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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年下。
沈唐西很黏楊楹桉。
他總是想什麼都和楊楹桉分享,但又顧忌著她忙於課業,忙著實習。
他想讓自己是女朋友參與自己每一場演出,想把自己得到的獎牌獎杯全都送到她手裏。
但現實就是,不可能。
楊楹桉不可能來參加他的每一場演出,也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回複他所有的話。往往她回複的時候他那個時間段的快樂已經過去了。
因為楊楹桉很忙。
醫學生七年製,楊楹桉死讀書再加上千季的點撥,在第五年的時候被導師允許參加各項手術。
她沒有辦法顧忌自己小男友的感受,她想要年輕有為隻能一台手術接著一台手術的學習,空閑的時間全部用來整理手劄。
對醫學生來說,天賦不如經驗來的有用。
她和沈唐西說的最多的話是——
“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能及時回複你的消息。
對不起,我剛剛完成一台手術,已經很累了。
對不起,這次的演出我還是不能參與。
對不起,但是這場手術真的很重要。
……
好在沈唐西也真的體諒她,兩人這不溫不火的戀愛竟也談了兩年。
沈唐西在戀愛第二年下半年的時候開始頻繁的在國外演出,所以當楊楹桉閑下來的,往往沈唐西人在國外演出。
她也想過趁著休息時間去找他看他演出,卻被沈唐西以讓她好好休息的名義拒絕了。
後來兩人莫名其妙開始了異地戀,每天在手機上聊的話越來越少,有時候甚至隔了好幾天才會說上一句話。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個月,楊楹桉偶爾會覺得內耗,她覺得沈唐西變了,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忙而忽略了他的感受。
剛好第二年末的時候她的規培生實習趨於穩定,工作狂導師也擔心她的感情生活,大手一揮給她批了一周的假。
導師說,“楹桉啊,你知道嗎,醫生的伴侶出軌率很高的,被抓現行的概率也很高。你那小男友不錯,可得看好嘍。”
一語成讖。
當楊楹桉在上北洲飄雪的街頭拉著行李箱晃晃悠悠地走到沈唐西今晚演出的地點卻因為沒有門票進不去,而在寒風裏站了一個小時,最後賓客散盡,沈唐西和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兩人一起走出來時。
隻有他們兩個人,甚至連沈唐西的助理都不在。
甚至他們嬉笑著擦肩而過的時候,沈唐西都沒有認出她。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跟上北洲的風一樣冷了。
沈唐西總說她像是紅色的玫瑰,熱情又大膽。可是她其實不是,她惡劣又可笑。
那個金發碧眼的背著小提琴的上北洲姑娘才像是紅玫瑰。
於是她叫住了並沒有看見她的沈唐西。
“沈唐西。”
她在用英語問,“Is this the rose you care for now?”
這是你如今嗬護的玫瑰嗎?
她看見沈唐西的表情由驚訝變得疑惑,然後破碎不堪。
也許是在長期連軸轉重壓之下,又或許因為大喜大悲吹了寒風,楊楹桉說完那句話以後就倒在異國他鄉的街頭。
她沒有落在誰的懷裏。
但她看見沈唐西驚慌失措的向她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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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楹桉做了個夢夢見他們剛在一起那會兒,兩人都不怎麼會談戀愛,但就是喜歡膩歪在一起。
什麼話不說兩個人也能坐在一起坐一下午,他譜曲子,她整理書上的筆記。
他們那麼多年的默契,相處的時候很是舒坦。
那時候沈唐西其實比她還忙,因為剛好遇上瓶頸期,彈琴的技巧和感情怎麼都上不去。
他總是自暴自棄把自己鎖在琴房還不想讓她擔心。
她就一直陪他熬啊熬,他哭的時候她就極力保證自己在他身邊,她不懂什麼樂理知識,她能做的隻有默默地陪伴。
後來沈唐西因為她用葉子吹的一首搖籃曲而茅塞頓開,瓶頸期就這樣過去了。
沈唐西越來越有名氣,喜歡他的女生越來越多,她還有些吃味。因為她沒有辦法保證自己能看住他不紅杏出牆,楊楹桉覺得自己還怪沒有魅力的。
那時候沈唐西怎麼跟她保證的?
哦,他說——
“楹桉啊,我不會和別的女生單獨相處的。我一定會把王哥帶上的。”
沈唐西,你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