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新生一個星期的軍訓沒多久就結束了。
九月一號,許舟遠帶許晚潼報名。
下午,許舟遠帶著妹妹去了一家高級私立醫院,這家私立醫院構造輝煌,檔次很高,所以這裏來往的人不多,當初把媽媽安排到這邊,一是因為人民醫院人滿為患,連一間像樣的病房都騰不出來,二是私立醫院醫療資源各方麵也不差,無非是費用貴了點。
電梯上到十三樓,踏出電梯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侵蝕鼻腔,這是醫院獨有的味道,時而吹來一股陰森森的涼風,明明是在室內,不知道這風從哪冒出來的。
許舟遠拉著許晚潼站在139室外邊,隔著透明玻璃,裏麵躺著一個皮膚白皙的女人,頭發披散著,嘴唇隻有蒼白中帶著一點點粉紅,女人鼻子裏插著管子,手上打著點滴,床邊的吊瓶一點一滴往下墜,不知疲憊,永不停息,牆上的檢測儀也無止境般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病床前,一個兩鬢斑白的女人在削蘋果,這個人是許舟遠的外婆。許舟遠媽媽受傷住院後,雖然請了護工,但外婆總隔三差五來醫院看看自己女兒。
因為媽媽是頭部受傷,第一年病情很不穩定,外婆總是以淚洗麵,後來,醫生說,媽媽病情穩定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她可能會一直陷入昏迷中,能不能醒過來就看造化了。自此,外婆經常來照顧媽媽。
許舟遠推開門進去,“外婆。”
“外婆。”
“是舟遠,潼潼來了。”老人看著來人,慈祥地說道。
許晚潼跑到媽媽身邊,像以往一樣,摸起媽媽冰涼的手,貼在臉上,仿佛這樣,媽媽是醒著的,是像從前一樣,在撫摸著她的臉。
許舟遠看著潼潼,眼裏有悲傷在流轉,再看向媽媽,過往種種在意識中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心不禁抽痛起來。
潼潼早已不在病房哭鬧了,前兩年,她每回見媽媽,都要哭鼻子,現在已經接受了,知道哭鬧是最沒用的,還會給大人添麻煩,她緊貼著媽媽的手,似在傳達無盡的思念。
我和哥哥很想你,快點醒來好嗎。
外婆走到潼潼旁邊,摸了摸她的頭,無聲安慰著。
突然,139的門再次被打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誒,這麼巧,舟遠潼潼今天也來了啊,我買了兩個果籃來看看你媽媽。”
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女人,長相刻薄,笑裏藏刀,是許舟遠的伯母。
許舟遠的外婆一看這女人,瞬間變臉,冷哼一聲,“你又來做什麼,這裏不需要你。”
許舟遠看到這個女人,一陣心煩,蹙眉不爽,隻覺得她的到來就是讓他媽不得安寧,“伯母,出去說,別吵著我媽了。”
許舟遠知道這伯母來此是為何意,才不是來看他媽媽的,是來討錢的,許舟遠爸爸入獄前,把公司賣了,換了一大筆錢,交給了從小早熟懂事的許舟遠,讓他拿著這錢不要亂花,和妹妹好好生活。許舟遠伯父伯母知道這件事之後,就對這錢動了歪心思,變著法子來騙錢。
走廊上,許舟遠冷著臉看著眼前狡猾的女人。
“舟遠啊,你爺爺奶奶伯父都很關心你兄妹倆,當初你執意搬出去,我們當時可是一萬個不願意的,你和潼潼住在青竹,身邊都沒個大人,多不安全,要不搬回伯父伯母那去吧,多兩雙筷子的事。”
許舟遠看著這個巧舌如簧的女人,怒火中燒,當初他們是如何嫌棄他們兄妹倆,嫌他們累贅,賠錢貨,一天天的不是這裏挑刺,就是那裏不順眼,變著法子雞蛋裏挑骨頭,是許舟遠忍無可忍了,才執意帶著妹妹回青竹,當時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這位好伯母裝得是多麼有苦衷地把他們歡送走,許舟遠還記得,許晚潼也記得。
到後來,他們不知道從哪得知許舟遠那有一大筆錢,從此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動不動來找上門來,不是勸他們回去,就是想辦法騙錢,許舟遠每次都嚴詞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