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之前,陳臻在教室門口等到了謝日奎。
“陳臻?”
謝日奎上下打量了陳臻幾眼,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孩就是開學第一天落了他麵子的陳臻。
“琳珊說要找你銷假。”陳臻看著謝日奎說道。
“你的傷好了?”謝日奎狐疑地看向陳臻受傷的左膝,似乎想從陳臻牛仔褲包裹之下看出點什麼來。
“是的。”陳臻照實回答。
陳臻在體育課上的光榮事跡,校內早有風傳,作為班主任的謝日奎當然會有自己的看法。
對於籃球,謝日奎也算有一些認知,陳臻那麼輕輕一摔便把骨頭給摔裂了,以謝日奎對陳臻的印象,這事情自然就演變為陳臻逃避上學的一個借口。這種學生第一天上學就敢頂撞老師,不敲打敲打,以後還了得?
病曆是周水正帶來的,謝日奎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周水正是校體育組的副組長,他這個剛剛進校的新教師總得給周水正幾分麵子。周水正替陳臻請了一周的病假,不料陳臻倒是提前回來了,看樣子不但一點事情沒有,反而比先前還要精神,謝日奎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測,他甚至懷疑,這學生是不是跑福州度假去了。
謝日奎原本打定心思要讓陳臻吃點苦頭,可是此刻又有些舉棋不定。
第一次見到陳臻,謝日奎還覺得自己可以輕易擺平這名土氣的男生,而此刻陳臻與先前大相徑庭的形象氣質,卻讓謝日奎莫名地多了幾分壓力。
前幾日校長將謝日奎叫去敲打了一番,話中的意思,明裏是讓謝日奎教育學生的手段要溫和一些,暗地裏分明就是在說有些學生的背景是碰不得的。謝日奎剛剛畢業,能進入六中教書,還混上班主任,腦子自然轉得不慢。陳臻在課堂上公然與老師作對,甚至請假還要勞煩周水正親自前來,再看陳臻現在的模樣,謝日奎很難不將陳臻與那些特殊的圈子聯係到一起,而陳臻之前的形象在謝日奎的眼中自然就成為扮豬吃虎的典範。
普通學生也就罷了,若陳臻真的屬於那種擁有特殊權力的圈子,他一個小小的教師,又如何能夠不權衡再三?
心裏雖然還有疑惑,針對陳臻的念頭卻是要壓一壓了。謝日奎想到這裏,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回去上課吧。”
陳臻注意到謝日奎臉色從陰暗漸漸轉為平靜的一係列變化,不知道謝日奎這家夥到底又在醞釀什麼伎倆,這種人最是可惡,總是不能給人來個痛快,害得他原先準備好的一些對策也無處下手。
接下去的課堂上,陳臻倒是坐在座位上乖乖地聽講,至少看起來像是很認真的模樣,即便張洪在底下拚命找他說話,或者做鬼臉逗他,他也是無動於衷。他可不想讓謝日奎抓到什麼把柄借題發揮。
幸好,兩節課下來,謝日奎並沒有找陳臻的麻煩,甚至目光掃到陳臻這邊,也總會很快地移開。
不知道謝日奎在耍什麼把戲,陳臻也隻能暗自警惕。
第二節下課鈴響,謝日奎很快離開了教室,張洪倒是湊了過來:“不錯啊,變了個人啦,怎麼,真想把謝文龍給比下去?”
“瞎說什麼呢?”
“連菜花奎的課你都這麼認真,我看你真是準備洗心革麵了。”
陳臻啞然失笑:“別拿你那架勢套我身上,我可是純種良民!”
“幸虧早飯沒吃。”張洪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陳臻嗬嗬一笑,伸手搭上張洪肩膀:“這幾天怎麼樣?”
“你是想問她這幾天怎麼樣吧?”張洪往前排的蘇琳珊看去,眉毛挑了挑,“請我吃飯?”
蘇琳珊此時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在收拾著書本,看著她美麗的背影,陳臻微微一笑,對張洪道:“愛說不說!”
“小氣巴拉的!”張洪看了陳臻一眼,撇了撇嘴,“白白幫你打探軍情了。”頓了一頓,見陳臻還是無動於衷,甚至放開搭在他肩上的手,把目光轉向了窗外,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隻好歎了口氣,道:“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嗎?”
陳臻這才把目光轉了回來,等待著張洪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