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
“喬燃！”喬英娥連忙撲過去給他撐傘。
“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齊天大聖太上老君……天靈靈地靈靈……”喬燃縮成一團，雙手合十，緊閉著眼睛，嘴裏嘟囔著，似乎在祈禱。
“你亂念什麼呢？！”喬英娥捏起他後頸處的衣領，狠狠晃了晃。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他仍然埋著頭，似乎在裝瘋賣傻。
“喬燃！你瘋了不成？！”喬英娥氣不打一處來，大力拍了拍他的背。
喬燃吃痛地渾身一顫，似乎辨別出了這熟悉的大嗓門，於是緩緩扭過頭。
——是奶奶！
同奶奶對上眼的那一刹那，喬燃眼中一瞬浸出了淚水，嘩啦啦淌在臉上，和雨水混在一起。他直接起身，像是等來了救命稻草般撲在奶奶身上，大喊：“奶奶！有鬼啊！”
“……”
這孩子又抽什麼風？跟著我待了這麼久，還對這方麵的事一驚一乍的……
喬英娥萬分不解，本來想推開他問個清楚，卻發現他渾身冰冷，隻好先安撫：“不怕不怕，跟奶奶先去換身衣裳，不然該感冒了！”
“我看得到它們！它們就圍在我們身邊！我們走不了！”喬燃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
它們？喬燃難道是指……
喬英娥聽罷，猛地瞪大了雙眼。
喬燃他……又能看見了？
***
十二年前的夏天。
一名頭戴著寬大帽簷的遮陽帽，身著白色洋裙的漂亮女子，一手拉著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一手提著大大小小的禮盒，站在塵土飛揚的施工店鋪麵前，顯得格格不入。
小男孩是喬燃，旁邊的是她的母親，安蓮。
“奶奶！”
安蓮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小喬燃已經衝不遠處的身影喊了一聲。
正在監工的喬英娥聞聲轉頭，摘下口罩，微微一愣：“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是說七月份才來嗎……”
“已經七月一號啦！”小喬燃大聲糾正。
“瞧我忙昏了頭……”喬英娥無辜眨眼。
最近醫館在整修，她都忘了又是一年的暑假來臨——得幫忙帶孫子了。
“您氣色似乎不大好……”安蓮麵露一絲憂慮。
“沒事，隻是昨天沒睡好罷了。”喬英娥隨口安撫著兒媳，又瞧了眼停在路邊的空空的車。
“喬秦今天沒來。”安蓮立刻讀懂了老人的心思，補了句，“最近在忙著看鋪麵，實在抽不開身。他這工作狂的性子，隨了您。”
“嗯……”喬英娥幹巴巴笑了笑。
“叔叔，這是什麼呀？”
“叔叔，我也想給牆壁塗顏色！”
……
另一頭，小喬燃已經溜進房間裏頭，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了。
安蓮見了，感歎了句：“也不知道這孩子將來會是個什麼樣子……”
“能平平安安一輩子就夠了。”喬英娥望著臉上已經灰撲撲的兒子，不自覺露出了愛憐的目光。
“您說的是。”安蓮最後鄭重衝喬英娥鞠了一躬，“那這些天也拜托您照顧喬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