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伸手為哥抹淚,她想說,錦弦也會好好照顧哥的,可是想了想,沒能說出來。
以後的日子裏,哥從來沒有忘記過對她的承諾,有時候,她就在想,她就是哥的動力,哥是為了實現當年對她許下的承諾,才會比別人都勤奮,比別人都努力,才會有今天如此的成就。
她一直被人忽略,從小到大,給她最多關懷的不是父母,而是哥,長大了,更是覺得所有的人都比不過哥,哥聰明,勤奮,對她又關心愛護,她喜歡哥,無可厚非,可是哥說,她是妹妹,隻能是妹妹。
她發呆。
蘇楚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她的字眼,況且女孩講得很明白,她喜歡的人是孟淩東,希望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也是孟淩東,而他,隻不過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他倒酒給她,自己也喝,他酒量一直不好,很快便有些迷離,頭很重。他趴在茶幾上問她:“錦弦,你怎麼看我?”
女孩豔若薔薇的臉頰上有一抹醉人的笑容,她支著臉頰,略一思索,說:“你是蘇楚,錦弦的朋友。”
他一直害怕女孩會因為他的家世,他的身份會將他和她之間畫上一道天塹,她這樣的回答聽起來似乎也不壞,他心情轉好,繼續爬起來倒酒,說:“為錦弦的這句話,我想醉了。”
女孩摸摸他的頭,眼睛裏滲著溫柔,笑意萌萌地說:“嗯,想醉就醉吧,我會照顧你的。”
蘇楚真的醉了,在女孩柔亮的目光中,他舉杯,杯子裏琥珀色的液體滑入喉嚨,趴下的時候,女孩身後的玻璃幕窗外正升起一輪明月,月亮的光華沐浴在女孩的身上,眼前熠熠生輝。
海上生明月,明月映佳人,如此美景,怎不叫人沉醉。
第二天醒來,她果然沒走,趴在他的身邊睡著了,而他的身上清清爽爽,沒有醉酒後的餿味,顯然她為他料理過的。
錦弦醒來,他帶她出海,他們兩個都是傷員,不能去遊泳,但可以出海看風景,他自己架遊艇,姿勢嫻熟流暢,流露出骨子裏不經意的自信和灑脫,可惜的是她暈船,沒心情欣賞蘇楚風度翩翩的神采和絕美的海景,胃裏翻山倒海的,最開始一直忍著,不想破壞他的雅興,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跑到船尾去吐。
他和她開玩笑,說:“我還不至於讓你如此倒胃口吧?”
她很不好意思,說:“是我的錯,你很好。”
“有多好?”他順杆爬,問。
她想了想,說:“足夠讓任何一個女子愛上你。”
“任何女子?”他瞅著她,詢問:“包括你?”
她靜默,目光瞬間清冷,而後又轉過身吐,他輕拍著她的背,端過來一杯水給她漱口。
他把頭枕在船板上,迎著海風,說:“如果你肯給我機會,說不定你會發現離不開我。”
她為他的自大發笑,隨之玩性忽起,有些頑皮地說:“我想想,機會也不是沒有,如果你能從這裏遊回去,或許我會考慮。”
他望了一眼遠處蒼茫茫看不到邊的海麵,索然一笑,說:“你不如說,蘇楚,你去死吧,死了也許有機會,你會記住我,因為我已經永垂不朽!”
他轉身往船艙裏去,忽地又停了下來,問:“你當真嗎?”
她愣了一下,還沒弄明白,他又說:“我突然就很想犯賤,你就偷著笑吧。”說完,他很快把手機手表取出來都扔在了甲板上,縱身一躍,“撲通”一聲跳入了海中。
她呆住了,跑到欄杆處,驚呼:“蘇楚……,快點上來呀,我是開玩笑的……”
海麵上半天沒有動靜,她嚇壞了,一個勁地喊他的名字,一直得不到回應,也看不到他人,她想起他手腕上的傷,想起他孤注一擲的笑容和那風姿卓絕地一躍,頓覺心頭慌謊地,像是少了什麼似的。
偏偏四麵除了大海沒有任何可以依賴的東西,她緊張的手心出汗,最後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了,趴著身子對著蘇楚躍下去的海麵用力地喊:“蘇……楚……”
依然是一片靜謐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