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1 / 2)

從賓館出來,天上繁星點點,錦弦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麵。剛才他打柯鳴的時候,錦弦去攔,他生氣,甩開了她,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她跌坐在地上,而後站起來漠然出了房間。

他一回頭發現不見了錦弦,忙追了出來,她剛上電梯,他去攔,她卻冷著臉,任電梯在他麵前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他擔心她再有什麼事情,幹脆從樓梯上跑步下樓。她已經出來了,沒有走,而是在賓館門口噴水池的台階上坐著,看他從賓館裏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就默不作聲站起來往前走。

他問她:“生氣了?”

她搖頭,而後點頭,說:“你不該打人,我又沒什麼事。”

他惱怒不已,說:“你就那麼不在意?”

她不說話,默默往前走。

上了車,他沒有馬上開車,而是在隱隱的燈光下劃拉著點燃了一根煙,吞吐出一圈薄薄的煙霧,說:“你既然能和一個陌生人開始,為什麼就不能和我交往呢?”

她把臉轉向窗外,看郊外黝黑的夜幕裏稀稀落落的燈火,聲音極力淡漠:“我聽我哥的。”她真的是這麼想的,既然哥讓她嫁給一個陌生人,她就嫁,即便遇人不淑。

“你哥是混蛋!”蘇楚滿肚子的火,卻也隻能如此發泄心中的不滿。

而後扔掉煙,猛踩了油門出去,女孩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了前麵去,後來就平穩了,隻是他一路上再也無話,把車開得飛快,到了市區後,把她在一個繁華的路口放了下來,說了句:“你自己打車回去!”

她目送他的車絕塵而去,也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麼滋味。剛回到家,孟淩東進門,他看起來很疲累,也沒有多問,隻是溫和地勸她:“早點睡吧,以後晚上不用等哥,哥最近加班多,回來會比較晚。”

他還以為錦弦在等他回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有說,隻是“哦”了一聲,轉身進了房間。

第二天黃義達上門來道歉,他才知道原來妹妹受了這樣的委屈,黃義達很不好意思的說:“柯鳴說是我侄子,其實也就是一個朋友的朋友的兒子,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當時覺得他條件還不錯,相貌也說得過去,就想介紹給錦弦,如果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是說什麼也不開這個口,孟總,你多擔待一點……”

這個黃義達昨夜就知道了柯鳴昨天被人在風景區打了的事,還想為柯鳴出一口氣的,誰知道這麼打聽下來,居然發現打人的是蘇楚,他一下子就冷了半截。誰不知道蘇家當今的這個掌門人的手段,前兩年龍源的董事長秦逸偉不知道什麼地方開罪了蘇楚,蘇氏開始打壓龍源,龍源的股票一路下跌,到後來不得已宣布破產,而這一切都是蘇楚直接操控的。

他是做生意的人,不比柯鳴,所以一聽到消息就馬上來找孟淩東道歉,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而且言語中多奉承諂媚之詞,他因為覺得孟淩東這個年輕人為人處事睿智不凡而與他素來交好,在他的公司投了一些錢,卻沒想到他身後有蘇楚這麼一個靠山,如今看來自己的這步棋是走對了。

好在孟淩東的心思全放在了妹妹身上,他根本無暇去想別的,本來準備過關去香港簽合約的,看看了時間,他又開車回去了一趟。

錦弦在洗床單,站在凳子上想把洗好的床單抻平去晾,他放下鑰匙過去幫忙,語氣裏帶著責怪,說:“不是告訴你,床單太大,你洗不了,送到洗衣店去洗不就行了?”

她溫順地答應:“哥,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記得。”又恍了一下神,說:“哥,我要是不在這個家了,你要記得,哥的床單我都是放在衣櫃下麵第二層的,還有,襪子放在最下麵的抽屜裏……”

“你要去哪?”他下意識地隨口問,心似是裂了一個口子,裏麵洋洋灑灑地都是過去的回憶。

那個蔥蘢的夏日裏,他牽著妹妹的手在擁擠的人流中從一路繁花的江南坐火車北上,從那時候開始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放開妹妹的手。妹妹是她的責任,也是他的習慣。

透過窗欞的縫隙透進來的陽光,稀薄,散淡,依稀都是往日的影子。

床單整理好,錦弦拉開了陽台上的玻璃門,陽光陡然噴薄而入,他晃了一下眼睛,突然明白,他是要把妹妹嫁出去了。

他喉頭一熱,說:“妹,哥對不起你,哥讓你受委屈了,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