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把蘇楚安排在哥哥房間,為他換了床單和毯子,又到洗浴間裏為他放了熱水,拿了新的毛巾,浴巾和牙膏牙刷出來,把他帶到洗漱間,一一指給他看。他恍然看著這一切,問道:“你平時也是這麼照顧你哥哥的?”
她晃了一下神,催促他:“你趕快洗澡吧,我出去了。”
他開玩笑,說:“你不出去我也不介意。”
她“呸”了一聲,說:“流氓!”
他笑:“你太高看我了,我要是的話早吃了你了。”
她顯然還不習慣這樣的對話,瞪了他一眼後,轉身出去。
門“啪嗒”一聲鎖上,他開始脫衣服,衣服脫了一半的時候,女孩又推門進來,像是要說什麼,嘴剛張開,看到他隻穿了一條內褲站在那裏,愣了一下,轉身就向外走,誰知道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臉一下子就紅了,也沒敢回頭看他,推開他迅速地出去。
他在她的背後放肆地笑。
錦弦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叫引狼入室,但就算蘇楚真的是狼的話,也不是一隻很討厭的狼,而且不僅不討厭,還有點讓人喜歡,剛才那迅速地一瞥,她臉紅心跳地轉身,心裏卻在想白天導購說的話是沒錯的。
她甚至下意識地想起那天在藍心夏的酒吧被他擁吻的情景,他的氣息淡淡入鼻,他的唇舌靈活自如。說實話,她當時的確有一種迷醉的感覺,後來就以為是因為心裏嫉恨哥和藍心夏的行為而造成的錯覺,今日想想也不盡是如此。
晚上她到客廳倒水喝,發現蘇楚並沒有睡,而是手中拈一支煙,在沉沉的夜幕中而立,她在他身後站了一下,想離開,他突然叫住了她:“錦弦。”她很驚奇,她的手腳一向很輕,總以為沒有打擾到他,他也沒有回過頭,可是他還是知道了她的存在。
他拉過她的手,指著遠處岑藍的夜幕下一棟醒目的被璀璨的華燈包圍著的大廈,說:“看到沒,那棟高樓就是蘇家的暢新大廈,我十幾歲就開始在那裏出入,二十四歲的時候接手蘇家所有的生意,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恐怕在別人眼裏,隻看得到榮耀,卻不知道我連最簡單的快樂都沒有,父母,親情,都沒有利益來得重要,做夢的時候都在提防著,生怕一不小心做錯了事情,企業的損失還是次要的,就怕給父母丟臉,怕被叔伯陷害,怕惹爺爺生氣……如今終於都可以放下了,想想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話說到這裏,他停住了,鬆開了她的手去點煙,點煙之前詢問了她一下,她點頭,她並不討厭男人抽煙,煙,哥也經常抽。
煙霧輕輕地升騰而起,他的眼神在灰蒙蒙的煙霧中有些渺遠。
她恍惚著說:“你做得對,勉強的婚姻是沒有幸福的。”很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他側身看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反問道:“那你呢,還是要堅持聽你哥的,繼續相親,然後把自己嫁給一個你並不喜歡的人?”
她的眼睛霧蒙蒙了一會,才說:“我不知道,哥是我最親的人,他總是為我好才這麼做的!”
他冷笑,說:“他是自私,因為藍心夏吧,說實話,如果我答應爺爺去和藍心夏結婚,他連半點爭取的機會都沒有!”女孩有些驚慌地看著他,她雖然不喜歡藍心夏,卻不想哥不快樂。
他語氣溫和了下來,說:“放心,我不會那麼做的,之所以和爺爺鬧翻,就是因為我希望自己至少能有選擇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權利!”
“錦弦!”他執她的手,低頭看她,很奇怪,她沒有想到拒絕。他問她:“你有那麼一點喜歡我嗎?”哪怕隻有一點點,他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錦弦有一些迷惑,無法抗拒他眼睛中的流光溢彩和唇角微微上揚的溫柔,她點頭,說了“嗯”。
他更靠近了一點,手也握得更緊了,似乎要吻下來,卻還是心中有所顧忌,擔心她會生氣,擔心他們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會毀於一旦。他終於沒有那麼做,而是說:“錦弦,告訴你哥,和我交往,你也不用再去相親了,你哥也可以安心和藍心夏在一起了,一舉兩得。”
她有一瞬間的意誌鬆動,心想,就這樣吧,反正哥喜歡的人不是她,那麼嫁給誰都無所謂了,至少蘇楚並不惹人討厭,可轉念又想,哥是不會喜歡她和蘇楚在一起,哥不喜歡的,她就不能做,她在心裏暗暗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讓哥為她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