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古榕樹之下有個羊圈，旁邊有一小座茅草屋，門前有一個中年男子在不停地來回走動，門內傳來陣陣嘶啞的叫聲。
“小翠啊！再使勁！”
茅草屋內一個憨厚的中年婦女一手拿著剪子，一手搭放在小翠的盆骨有些焦急。
木床上的女子麵露苦澀，就好像已經放棄了一樣，看到女子如此表情，接生婆也是心裏一驚。
“老淩，除磷草快點拿來！”
接生婆神色緊張，但是手中的剪子卻沒有絲毫顫抖的模樣。
原先站在門口的男子有些局促地拿起先前接生婆交代掛在羊圈上的除磷草，推開那本就合不太上的木門。
“荀婆，小翠的情況怎麼樣了！”
被這個男子稱做荀婆的接生婆沒有理會他，還是雙手齊下不停地忙碌著。
男子看見床榻上的小翠，也是心中有些不忍。
不過一會盆口就被接生婆的剪子打開了一個口子，一個皺巴的頭顱也是緩緩探了出來。
看到荀婆的做法，老淩很是不理解，便開口質問荀婆。
“荀婆，你怎麼這樣做！這樣小翠會死的！”
荀婆沒有回話，隻是繼續催促著小翠用力，小翠嘶啞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直到沒有了聲響。
老淩看著小翠滿臉蒼白躺在那邊就好像一具屍體一般，小翠沒有繼續發出聲響。
他跪在床榻之前，雙手掩過小翠的眼，又回頭看著還在盡力的荀婆。
荀婆也是發現小翠使不上勁，就拿剪臍帶的剪子開口，全然不在乎小翠的安全，到最後也是抱出一個小孩，左手上的剪子一使勁，臍帶就斷了。
荀婆抱著這個剛剛麵世的小孩看了一下，確認是個男孩就來到老淩的身邊。
“老淩，小翠的命就到這裏了，或許你們本就不該有這個孩子！”
荀婆看著床榻上的小翠，眼神之中也是有些惋惜，若是她可以選擇，她也想保住小翠的命，但是憑她多年的接生經驗看來，小翠這種情況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救出腹中的胎兒，二是誰都不救。
荀婆的眼球也是向左一轉，看著麵前好像丟了魂一樣的老淩，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般，他們兩個誰也沒有動。
老淩的雙手繼續撫摸著小翠那蒼白的臉龐，這時荀婆手中的胎兒發出不間斷的哭聲打破這片寧靜。
老淩這才回頭看向荀婆手中的孩子，這時老淩的眼角才冒出幾滴眼淚。
看著老淩這般，荀婆也是有些感觸，她已經送過太多人了，大多如同小崔一般。
“老淩，還是節哀吧，生活還要繼續的，小翠也會在天上繼續看著你們爺倆的！起來吧！”
荀婆放下左手的剪子，攙扶著老淩，可卻怎麼也拉不動。
畢竟荀婆也隻是個老人了也拉不動了。
老淩將頭依放在小翠纖細的手臂之中，右手拿起荀婆放下的剪子，用力紮進自己的心口。
荀婆也是被老淩的行為給震驚到了，連忙拉開老淩的右手放下手中的孩子，拿起剩餘的除磷草塞進老淩的創口處。
“老淩啊，小翠受不了走了，你要是再走這孩子怎麼辦啊？”
老淩這時也是感到疼痛，捂住自己的胸口，斷斷續續地說。
“荀~婆，求你照顧好他，別提起我們！”
老淩左手撐地想要爬起來卻怎麼也做不到，就這樣一直靠在木牆邊，荀婆也是使出全部的勁攙扶著老淩，起初還能拉動就在快要坐到床榻上的時候，老淩重重的落在地上，任憑荀婆怎麼拉都拉不動。
荀婆也是看多了生死離別，卻怎麼也看不破，看不透。
荀婆一把火燒掉了這個茅草屋，就好這個孩子是憑空出現的一樣，站在榕樹之下，看著羊圈裏的羊，裏麵有四隻，三大一小，原先老淩打算給荀婆一隻小羊的，現在四隻都是她的了，荀婆卻沒有了剛來的那個欣喜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