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麵包車上,凱特雙手被綁住,隻覺呼吸困難,胸口揪心的痛。
突然,他竟開心地笑了起來,與精神病院的人沒什麼兩樣。
同樣被綁著的莉莉橫了他一眼:“別演了,沒用。”
凱特還是傻傻地看著她,並往身旁的保鏢身上躺去,嘴裏喊著“大哥哥”。
莉莉察覺到不對勁,這不像在演戲。
她掙紮著朝凱特大喊:“你怎麼了?凱特,凱特!”
凱特依舊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而這時他的意識,已經回到了鏡像村。
再次站在“鏡像村”石碑前的他,也滿心疑惑,自己竟然再次回到了這裏。
他在鏡像村走著,這裏還是和原來一樣,人們都開心地生活著,沒有傷害,沒有攻擊,沒有金錢煩惱。
音樂盒在莉莉身上,莉莉被抓了,他出不去了?
這時,狂風大作,風雨愈來,他連忙往莉莉的別墅趕,傾盆大雨席卷而來。
路上的車輛在他身旁疾馳而過,凱特突然再次感覺無法呼吸,頭痛欲裂,他捂著頭坐在雨地裏,頭腦中的風暴遠比眼前的暴風雨更猛烈。
近段時間,他感覺自己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有波動的跡象。
凱特有一個弟弟,9歲時,他和6歲的弟弟瞞著父母出去玩,他帶著弟弟在馬路上奔跑,弟弟高興地穿過馬路朝他跑來。
不料,一輛疾馳的豪車呼嘯而過,把弟弟撞飛十來米遠。
他當時頭腦一片空白,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隨後他雙腿發軟,爬向弟弟,隻見弟弟血肉模糊地躺在他眼前。
目睹弟弟的死後,他發了一個星期的高燒。
之後便不敢再出門,常常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的,我該牽著弟弟過馬路的”。
他經常無法入睡,幾乎每天做噩夢,夢見弟弟被撞飛的情景。經常驚醒,害怕睡覺。
後來在心理醫生和父母的幫助下,他才漸漸恢複正常,這也是他選擇學習心理學的原因。
大學畢業後,他去了美國繼續學習,成為了一名年輕的心理學博士。
三年前,23歲的他回到家鄉紫寧市,創建了自己的心理谘詢室。
最近,他發現自己看到車輛後的恐懼情緒越來越明顯,有時甚至無法控製。
剛剛被綁在麵包車上,看著窗外疾馳的車輛,那種恐懼到窒息的感覺就非常強烈,然後他就來到了鏡像村。
也就是說,他在現實中可能已經瘋了。
不行,他不能瘋,他得想辦法回去,他還要救莉莉,還要找艾米,還要好好生活。
雨終於停了,他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回了別墅,脫下濕漉漉的外套,呆坐在柔軟的皮沙發上。
他慢慢用正念讓自己平複下來。
這時,門鈴響了。
是單雅。
“凱特醫生,我剛剛看到你坐在地上淋雨,所以過來看看你。”
凱特請她進門,單雅讓他趕緊去把濕衣服換了。
換好衣服下樓,單雅已經在廚房給他煮薑湯。
看著滿臉單純開心的單雅,他竟然有些動搖,他該不該帶她離開這裏,幻境和現實到底哪一個對她才更好。
年輕美麗的單雅曾是一位高官的情婦,懷孕後被逼流產,導致無法再生育,之後便患上了抑鬱症,每天痛苦地活著。
那種心理上的痛苦他剛剛就狠狠體會過,坐在暴雨中窒息到生不如死的瞬間,他真的希望自己失去意識,像單雅這樣,開開心心的在鏡像村活著,什麼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