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被銬在身後的倆人動彈不得,一路上也不敢多話。互相對視了一眼,心知定是三毛已經出了事。
沒幾分鍾,就進了保安室的門。
三毛一見倆人,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到兩人麵前,努努嘴給倆人看了眼地上的編織袋。淚涕眼淚糊了一臉,隨後躲到了林子陽的身後。
“沒事吧?”
林子陽扭頭看了眼三毛的背,眼前一片鮮紅。
不用問,眼前的兄弟定是挨了打。是不是他說不說的也不重要了,能扛到現在,也是自己的福氣。
“我,我什麼都沒說。”
三毛急急的說了句。
“嗯,知道。”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羅信軍說了句,輕輕拍了下三毛的肩膀。疼得三毛倒抽一口冷氣,趕緊撒了手。
“喲,你仨倒是感情不淺啊,這小子愣是挨了一頓揍,一句話沒說。你倆還有時間關心他?先考慮先考慮一下自己吧。”
此刻的保安隊長恢複了之前的姿勢,大搖大擺的坐在中間,左右圍了幾個年輕的保安。
腳往地上一跺,掐滅手裏的煙頭,又開口道。
“說說吧,偷了幾次?總共偷了多少?賣在哪兒了?”
看了看地上的編織袋,倆人也知道今日定是逃不過。雙方實力懸殊太大,為免受“皮肉之苦”,沒幾分鍾,三人就將所有事交代得幹幹淨淨,一清二楚。
也才從保安隊長的嘴裏知道了,自己三人所偷的那東西叫“電纜”,是廠裏準備擴建廠房,變壓器剛安好,用來裝光纖的,總之是“價值不菲”。
賣來的錢早已被三人花得精光,此刻也不敢說話。靜靜站在一旁“等候發落”。
不一會兒,車間主任和“趙扒皮”也匆匆趕了過來。還帶來了三人當初進廠填的入職表。
拿過三人的身份證和入職表一比對,剛還氣焰囂張的保安隊長也瞪大了雙眼。
原來三人裏麵,三毛和羅信軍剛滿十七。連最大的林子陽也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八。
緩了緩神,開口道。
“你們仨,咋進來的?你們這身份證可都未成年。”
口氣倒是緩和了不少。
“我,我們三,當初進廠怕廠子不要,私下商量了一下,往入職表上謊報了一歲。”
林子陽答道。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態度。
得知三人還是未成年的情況,保安隊長也不敢大意。雇傭童工這事要是捅到了“上麵”,那可非同小可。趕緊摸出手機給躲到一旁給廠長去了電話。
一陣“好好好,知道知道後”掛了電話,又拉著倆車間主任到一旁嘀咕了好一陣兒。
咳嗽了一聲,悠悠開了口。
“廠裏研究決定,由於你三人未成年。就不追究你們的刑事責任了,換句話說就是不把你們往派出所送了。但是廠裏的損失你們得照額賠償,上個月的工資全部充公。剩餘的部分給家裏去個電話吧。這廠裏呢,肯定也是不能留你們了。”
聽到要讓給家裏打電話賠償的三人一下子慌了神。
“別啊,黃隊長,不能給我家裏去電話。不行不行。”
聽到此話的三毛最先開了口,前些日子剛給家裏小妹交了學費。父親也還躺在病床上每日需要藥物將養。
眼裏剛止住的淚水就要流下。
“是,,是。您看怎麼處理都行,我家裏沒電話。”
林子陽也緊跟著開了口,自己出來倆年一分錢沒往家寄。雖說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雖寬裕了不少,可闖了禍,要家裏出錢給自己“擦屁股”。這種事林子陽幹不出來,要可以選的話,林子陽此刻寧可死在外麵都比給家裏去電話的好。
說完拉著身後的倆人一起,齊齊跪到了地上。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現在的情況和黃金比起來。那金燦燦的黃金在三人眼裏就是坨“臭狗屎”
三人第一次,齊刷刷的哭了,沒有聲音。眼淚順著臉流下,有不甘心,有後悔……
“行了,行了,你們仨別跪在這兒了,這麼大的事我也做不了主。這事呢也沒得商量,賠不賠錢的另外一說。剛領導指示得很清楚,這事兒必須得通知你們家長。”
保安隊長說完,上前就要拉起地上跪著的三人。
使勁拉了拉,剛還“若不禁風,斯文如柳條的三人”此刻卻像“定海神針”般跪在原地,紋絲不動。
“起來,起來,孩子。有什麼事好好說,別跪著,地上涼。”
前來換班的老李頭也剛好撞見,看了眼地上的編織袋。心下也明白了個大概,好心的上前就要拉林子陽起身。
他喜歡這三個小孩兒了,說話甜,平時愛幫自己跑上跑下“大爺長大爺短”的,還愛打抱不平。著實很難讓人不喜歡,說正經的,他覺得這林子陽有點兒像自己老家的孫子,他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回去了……
“李大爺,您別管。”
林子陽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將老李頭兒輕輕的往後推了推。調整了下跪姿,繼續帶著倆人跪得板板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