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的他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他眼神閃爍，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垂下眼眸重新開始幫葉朗之清理。
僅僅過了一會兒，他就感覺到葉朗之身上的溫度開始慢慢降下來了。
同時，他擴散的瞳孔逐漸收縮，慢慢的，他的眼神開始聚焦。
看來是醒了。
“葉朗之？”方野青湊上去觀察他的表情，“你感覺怎麼樣？”
葉朗之仍然是看向虛空，幾秒鍾之後，他的眼珠才遲緩地轉向方野青的方向，臉上又開始顯現茫然的表情。
“周平。”
方野青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頓了一下。
“周平？”他重複了一遍，“那是誰？”
葉朗之坐起身，看了一眼周圍，確認了自己還在遊泳館內。
“他們呢。”嗓音嘶啞，聽不出來裏麵的感情。
“你說那些學生？他們離開了。”
方野青安撫著葉朗之，但是心裏不由得想起了那隻斷手，結合少年的體溫和反應，他有了不好的猜想。
如果是天火，把一個人的手瞬間燒成炭的確算是溫柔了。
“隻是離開了？”葉朗之臉上有了一絲疑惑。
“我看到的是這樣。”
方野青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還是打算先瞞住他。
“怎麼回事？跟同學打架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又遞了一個幹淨毛巾給他。
葉朗之接過毛巾，沒有說話。
方野青想起了外麵那隻斷手，心想很快就會有人找到這裏了。
“不回答也可以，這樣，你先躺下。”方野青一邊說著，一邊去扶葉朗之的肩膀。
葉朗之沒有反抗，看著他愣愣地出神，似乎在疑惑他在幹什麼。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了進來。
“閉眼。”方野青低聲道，說完眼睛看向門外。
門應聲而開，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站在門外，探究的眼神掃向屋裏，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進門。
方野青皺著眉道：“有事嗎？”
為首的男人就是葉朗之的年級主任卓申，他聽說周平跟葉朗之起衝突後出事了，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大致走向。
肯定是周平欺負他過了頭，最後導致了兩敗俱傷。
現在事情鬧大了，他收錢的事要是曝光了出來，一定逃不了要被追責。
周平的叔叔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他的連襟還官居要職，勢力盤根錯節，要想對付他比踩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至於真相，那根本就不重要了。
現在對他來說最有利的，就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這個葉朗之身上，那樣至少可以給周家一個交代。
“葉朗之！”卓申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怒氣衝衝地就開始找人。
“喊什麼？”方野青淩厲的眼神看向他，“沒看到孩子還躺著呢？你們就是這麼安撫受傷學生的？”
卓申沒想到葉朗之身邊還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家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他眼神閃爍著看向葉朗之，發現後者躺在病床上，身上衣服還是濕的，臉上的紅色胎記鮮豔得妖冶，顯得臉上更加蒼白了。
看起來情況的確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