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青沒有馬上回答他。
因為他實在是沒把握,他一個人尚且難以脫身,更別說加了一個掣肘的人。
“你不能去,”方野青轉頭對上元威灼熱的視線,“這一不小心就是丟掉性命的事。”
“難道你就不怕丟命?”
方野青的話被堵在了喉嚨口。
他該怎麼說?不好意思,已經沒命了。
地獄笑話。
方野青隻好說:“我一定會需要你的幫忙,但你不能去,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一個交代。”
元威態度堅定:“我要去,就算我會沒命,但也至少讓我知道,害死我父母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這話簡直一下就拿捏住了方野青的軟肋。
他眼睜睜看著這對兄弟差點丟掉自己的命,又看著他們失去父母,他總不能真的攔著他們,對自己父母的死不管不問。
方野青沉吟半晌,終究還是沒有直接答應。
“我們先去找邀請函吧,免得節外生枝。”
元威沉默著點了點頭,把他往門外引。
方野青走出門,才發現元威沒有把自己往之前的房間裏帶,而是帶到了二樓角落的一個小房間。
元威站在門口,把手搭在把手上,痛苦地一會兒眼才推開門。
方野青站在門口朝裏看了幾眼,然後回頭征得元威的同意,看見他點了頭,他才邁步走進去。
房間不大,也沒有什麼複雜的布置,一眼就能看到頭,方野青一打眼就看見了梳妝台。
他緩緩上前,打開了梳妝台上最底下的盒子。
元夫人應當沒有防備這間屋子裏的人,他隨便一找就看見了盒子底下的黑底金字邀請函。
方野青跟元威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拆開了信封。
-
王榮升跟葉朗之站在天橋欄杆前,看著花車轉過了一圈又一圈,看景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
王榮升第一百次看向八風不動的葉朗之,終於問出了那個問題。
“方哥……真的沒事?”
葉朗之眼神望著花車的方向,又不像是在看花車。
“他會回來的。”
王榮升欲言又止。
“那……要不我們還是去找找,萬一……”
“久等了!”
王榮升轉頭看過去,頓時如釋重負。
“哎喲方哥,你可算是回來了。”
方野青右手撐著傘,站在離兩人十米遠的地方。
“我在路上看見了有意思的東西,就多逛了一會兒,忘了時間,抱歉讓你們等這麼久。”他笑著上前道。
葉朗之看著他,神色一鬆,但很快,他注意到了方野青身上不尋常的地方。
方野青的鞋上,沾了泥土。
如果方野青自己看見了,一定很快就能意識到,這土是在花壇旁救元夫人時粘上的。
元夫人臨死前在澆花,因此花壇裏的土是濕的。
但是商場附近可沒有濕土。
葉朗之很快移開了眼神,繞開身邊的王榮升,走到了方野青身邊。
還好,看起來應當是沒事。
方野青發覺葉朗之在看自己,笑道:“怎麼?看我做什麼?花車好不好看?”
王榮升可惜道:“你回來的太不巧了,花車剛剛撤下去,雖然也沒什麼好看的,但來都來了,沒看著有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