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兩人並行往西門的方向走。
繞到另一邊,周圍也還是農田。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圓,即使周圍沒有燈光,他們也能清楚地看見彼此。
大地上被罩上了一層冷色,因為距離車到站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西門附近也沒有什麼人。
於是,方野青很容易地看見了靜靜停在不遠處的咖色麵包車。
這輛麵包車的款式已經很老了,看樣子是平時用來拉貨的。
王川看見麵包車以後,快跑了幾步,回頭道:“就是這輛車,快過來。”
話音剛落,車上下來一人。
那人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工作裝,體態有些發福,頭發有些淩亂,嘴裏還叼著一根在幽暗發著瑩瑩光芒的煙頭。
“舅舅!”王川叫了一聲,走上前去。
被稱作舅舅的男人也迎了上來,接過了他手上的行李箱。
方野青默默地走上前。
王川餘光看見後,對男人說道:“舅舅,這是我路上遇到的,也是我們學校的,來柳村探親。”
男人一臉老實像,見到陌生人下意識地掛上了一副笑模樣:“原來是同學啊,真巧,你家人有沒有來接你?沒有的話跟我們一起吧。”
王川接話道:“就是我專門讓他搭我們的車的,時間太晚了,有沒有人來接他,萬一走丟了怎麼辦?”
舅舅了解了情況,讚同道:“沒有人來接?那還是跟我們一起比較好,這片不太平,雖說最近幾年好些了,但還是得小心。”
方野青不了解柳村,不知道對方所說的“不太平”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件事終究跟他此行的目的無關,且眼下不是長談的時機,於是他隻禮貌地點了點頭。
“麻煩您了。”
“麻煩啥啊,順路的事,快上車吧。”舅舅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把行李箱塞進了後備箱裏。
王川殷勤地打開了前後車門,轉頭問方野青:“你暈不暈車?要不要坐副駕駛?”
方野青不欲與別人湊得太近,於是道:“我坐後麵就好。”
他以前其實是暈車的,而且很嚴重,每次坐車過不了多久就會臉色蒼白,渾身冒冷汗,就算之後他自己學會了開車,暈車的情況好了些,但是坐別人開的車還是免不了要腦袋脹痛,這一度令他很是氣惱。
因此,他跟紀瑉楚在一起的一年裏,後者屢屢想帶他旅行來增進感情,但每每都會被方野青以各種理由拒絕。
他實在是不願意被人看見他狼狽的樣子。
最後,王川坐到了副駕駛上。
三人坐定後,麵包車顫顫巍巍地啟動,方野青看著一路上的農田,沒有出聲,隻是聽著前麵的舅甥二人談著近半年家裏發生的事。
聊著聊著,兩人聊起了村子裏其他人的近況,王川略一思索,想到了什麼。
“對了舅舅,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那件事不是過去很久了嗎?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正常,怎麼今天又提了?”
方野青聞言,心下一動,眼睛看向了後視鏡裏的王川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