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青聽到打磨木頭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然後，他聽到了某人帶著疑惑的一聲：
“嗯？”
方野青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就往前走了幾步，徹底走到了太陽底下。
他看到一個還沒上漆的大櫃子後麵冒出一顆頭。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分麵善的爺爺，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但是神采奕奕的，不會讓人覺得很老。
“你醒了？”老人臉上露出笑容，丟下了手上的工具。
方野青被人直勾勾地看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啊，剛醒。”
這話的語氣十分雲淡風輕，就像他隻是剛剛睡了一覺一樣。
“感覺怎麼樣？”老人上下打量著，笑眯眯地問道。
方野青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道：“感覺很好，請問……這段時間是您一直在照顧我嗎？”
老人知道他會有此一問，道：“不止是我，還有一個人。”
方野青聽見自己生病要這麼多人照顧，心裏更不好意思了。
“真是麻煩了，也感謝您願意照顧我，不過，請問我們是否認識？還有，我是怎麼到這裏的？”方野青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老人聽見他的問題，明顯愣了愣。
然後，他謹慎地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方野青以為對方是自己見過的人，隻是自己給忘了，慚愧道：“真是不好意思，請問我們以前在哪裏見過嗎？”
老人思考了半晌，問：“你還記不記得拍賣行？”
拍賣行？
方野青心裏有些疑惑。
他很確定，他從小到大從未到過類似拍賣行的地方。
那……這老人為什麼會這樣問呢？
難不成是對方認錯人了？
那更不對了，他都睡了這麼久了，對方也照顧了這麼久，既然他見過自己，又怎麼會一直沒認出來？
方野青搖搖頭，語氣堅定道：“我想我從沒到過拍賣行這種地方，請問我們還在別的什麼地方見過嗎？”
老人聽到方野青的回答時，心裏已經有了猜想，於是在得到準確地回答的時候並沒有很大的反應。
“這下麻煩了……”他苦笑著喃喃道，“怎麼偏偏遇到了這種事。”
方野青不知道對方嘴裏的“這種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老人拍了拍身上的木頭碎屑，道：“我叫餘雪風，你想怎麼稱呼我都可以，可以叫我爺爺，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叫糟老頭子也可以。”
方野青本來就覺得對方麵善，現在聽到對方這麼灑脫隨性，心裏更覺得神奇。
“原來是餘爺爺，那請問我是怎麼到這裏的呢？”他繼續問道。
“你出事以後，有人救了你，但是你的身體就算脫離了危險，也還是很虛弱，需要有人一直在你身邊照顧，於是就有人請我照顧你。”餘雪風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一旁的井邊，往壓水器裏注了些水，又壓出一桶水清理自己的手腳。
方野青沒有什麼親人，心想會請人照顧他的人，隻有他舅舅了。
舅舅為人向來怕麻煩，他自己不想照顧，把人丟給別人照顧，聽起來還蠻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