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一個“聽話”的小孩,跟父母走在大街上,知道他們不會給我買零食吃,我都會看著喜歡的食物從眼前飄過而流口水,壓製著心底的欲望。沒上學的日子會被媽媽關在屋子裏不準出門跟小夥伴們一起玩,而因為我家就在一樓,關係好一點的小夥伴會在我家的窗台處隔著防盜欄跟我一起玩玩具,扮演許多動畫片裏的角色,就像這樣些許壓抑地度過了這一個平平淡淡的童年。進了初中以後也一直都是個聽老師話的小孩,成績較好,不吵不鬧,上課認真聽講做筆記,下課安安靜靜不闖禍,而他的出現便讓我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高三那年,班裏轉來一個新同學,他膚色白皙,頭發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有點自然碎蓋的感覺,但是發質很差,而且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猶如清澈見底的湖水一般透徹。他很愛笑,經常笑,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英俊的臉龐幾乎被所有人吹捧,高三時甚至有小學妹在我們排隊去上體育課時從對麵的教學樓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這是我當初被掰彎的故事。

不記得剛開始的故事是什麼樣的,我隻記得那天我在跟班上的同學們聊王者,我走到他身前問了一句,

“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呀”

剛轉學進來的他很害羞,像海邊的風繞著你走。他慢慢走了過來,開始跟我們聊起在王者世界裏的點點滴滴。

我們互相加了QQ好友,以便開黑時約在一起,剛開始的一段時間沒事不會聊天,而往後關係親密之後我們經常互相說著一些有的沒的,我還記得我很喜歡給他發那個[親吻]的表情,小黃臉噘著嘴親出一個小愛心,毫無遮攔地向他傳達著我的感情,而他也會回複我同樣的[親吻],每日我都沉浸在如此喜悅中。

晚上回家不會學習,不像現在大學天天都得想辦法找時間來看書背單詞。作業早早地就在學校做完了,每天下午大概六點半,接到媽媽的電話後我才能夠從教室邁向走廊。夕陽斜撒在走廊上,地上濕漉漉的,倒映著我前行的步伐,從水中倒影裏也隱約能看到十分鍾前同學們打掃衛生的模樣。陽台上的蘆薈靜悄悄的,走廊上的消防栓閃閃發著光。總是覺得從教室走向校門的那條路是獨屬於我的,空空蕩蕩,這使我獨一無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卻怎麼也擺脫不了路上隻有我一個人的孤獨。

走到校門口,坐上那輛小小的窄窄的電瓶車,伴著斜陽回家。在媽媽的後座上,吹著從山裏而來的風,望著不盡的前路,滴滴答答時針跳動牽動著我的思緒。

當時玩王者不靠技術不靠氪金,我記得玩後羿隻需要哪裏亮了點哪裏,用前段時間在抖音上看到的一句熱評來說就是“後羿走了三十步,手指劃了幾公裏。”裝備欄上剛冒出來一件新裝備就趕緊爭分奪秒地點下去,生怕耽誤了連方向鍵也拖不明白的左手。好不容易閑下來的雙手拖動小地圖,發現他的遊戲體驗也不是那麼的順暢,一塔告急,血量不是很健康的樣子。就這樣興趣使然,即便最終輸掉了對局,也是極其歡快的一場較量。

晚風吹的很輕,把我遊戲的喜悅一同吹到了他的窗邊。

“晚安啦,明天放學再打。”

“晚安。”

我放下手機,滿足地躺在床上。月光是微弱的月光,等待是漫長的等待。

第二天的課堂不再吸引我,隻想等著放學回家拉上他一起玩遊戲。

他告訴我,他的家就在學校對麵那棟樓裏,有空去他家玩。從此,每天放學的時候,在那段孤獨的旅途中,我便有了些許平靜的理由。

跟他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也讓我初次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卑微,什麼叫做小心翼翼的喜歡,害怕被喜歡的人討厭是什麼感覺,以及那個時候每個人都必定會經曆的非主流。

到現在,與他有關的信息還有部分保留在我的QQ留言板以及曆史簽名裏,那裏記錄著一段永遠也不會消失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