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的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麵上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
燭台上的大紅燭正在慢慢燃燒,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溫馨美好。
“你到底是誰?”
一道清冽的男聲打破了婚房此刻的寧靜。
南宮默看著眼前頭戴鳳冠,肩披霞帔,千嬌百媚的新娘子,神情中帶著幾分戲謔的問道。
這兩位新人,新郎劍眉星眸,猶如古雕刻畫,新娘眉目如畫,長得傾國傾城。
如果能忽略新郎胸前那把鋒利的匕首,二人看上去堪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今日是墨朝的皇孫,文宣郡王南宮默的大婚之日,而傳聞這位郡王妃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
一個孤女,與文宣郡王的地位天差地別,本是連做南宮默妾都不配的女人。
可這孤女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手段使得南宮默愛她入骨,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她入了王府。
一時間,孤女林若煙野雞變鳳凰,成了全都城人人都羨慕的女子。
此刻,本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時候,美貌的新娘子正舉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對著新郎官的胸口。
“離憶。”
薑榆知看著眼前一襲紅衣的南宮默嫵媚一笑,回答了他的問題,握著匕首的手一直端的很穩。
“離憶?離人閣第一殺手離憶!真是久仰大名啊,本王早就想了見識一番,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場景下見麵。”
南宮默自嘲的笑了笑,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著薑榆知,狹長的丹鳳眼裏繾綣著無盡的深情,還有刻骨的悲傷。
不知為何,他並沒打算反抗,隻是慢慢閉上眼睛,等著深愛之人親手將匕首送進他的心髒。
今夜是南宮默身邊唯一沒有暗衛的時刻,也是薑榆知下手的最佳時機。
薑榆知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匕首,目光飄忽不定,這把早就該送進南宮默心髒的匕首薑榆知卻怎麼也無法再向前。
手上的匕首微斜,在匕首的表麵薑榆知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還有眼中的猶豫。
真是可笑啊,沒想到薑榆知這樣冷血無情的殺手也會有不忍下手的時候。
原來入戲的不止他一人,自以為心堅如鐵,卻終究人非木石。
南宮默不知何時睜開雙瞳,他似是看出了薑榆知心中的猶豫,從鼻腔中輕輕發出一聲笑,滲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下一秒,他突然用手握緊刀刃,鮮血順著他的手流下,滲透進薑榆知的嫁衣裏。
“離人閣的第一殺手殺人時也會有猶豫的時候嗎?”
南宮默唇微微翹起,譏笑的說道,話未畢他親手將匕首送進了自己的胸口。
他那隻滿是血的手順勢握住了薑榆知的手,這雙手薑榆知握過很多次,卻從沒有哪一次像如今這般冰涼。
南宮默的麵色逐漸變得慘白,他心口處不斷滲出鮮血,那鮮血又逐漸滲透進他的婚服裏,最後融為一體。
“命運待本王何其薄也!”
眼前的人滿眼通紅的輕聲說道,他的眼淚一顆顆滑落,盡數跌落入地,卻又好似跌入薑榆知的心裏,驚起一道道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