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 雙雄會(2 / 3)

這句話強調“運氣”,明褒暗貶得好生露骨!謝和怒上眉梢,眼睛便橫了過去,那個年輕人一臉的無所謂,似乎謝和怒不怒他都不放在心上。

李彥直朝說話的人望去,卻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肩頭上聽著一隻尺來高的凶猛海鳥,也不知是何種類,而這年輕人的眼睛鼻子,也如那海鳥一般眼厲鼻鉤,謝和橫了他一眼,冷笑道:“十年海路,不遇惡風——隻有呆鳥才相信那靠的是運氣!”

那年輕人眉毛一挺,道:“你說誰是呆鳥!”

甲板上除了李彥直和王直之外,第三個也穿著儒服的少年趕緊將他攔住,打和場道:“元亮你太衝動了,謝叔叔能稱千裏風,靠的自然是預先察覺天氣變化的大本領!咱們小的,還要跟前輩多多學習呢!”

那肩停海鳥的年輕人不肯服輸,還要爭時,那青年儒生又道:“今天李孝廉剛來,我們還沒和他見過呢,你就鬧!”那肩停海鳥的年輕人看了王直一眼,終於忍了下來。

李彥直見了心道:“這些人果然賊性深厚,一個比一個凶!都不知道平時王五峰平時是怎麼彈壓他們的。”

甲板上爭執稍停之後,那青年儒生便上前,斯斯文文地給李彥直行禮,道:“在下王清溪,這裏最沒用的書生。”又指著那肩停海鳥的年輕人道:“這位是徐元亮,人稱海東青,元亮在年輕一輩當中罕有其匹,和海峰並稱雙雄!”

徐惟學笑道:“你也不用太過自謙,鬧海儒生的名頭,未必就在石鼇、海東青之下。”

毛海峰和徐元亮也跟著王清溪上來行禮,李彥直與王直平起平坐,這三人眼下在東海的資曆地位也隻與吳平王牧民相當,因此行的是敬上之禮。李彥直見了心道:“王五峰調教得不錯。”臉上堆歡道:“幾位寨主的大名,李哲如雷貫耳!如今得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麵!見麵勝似聞名!又得見三位年紀相仿的兄弟,心中更是歡喜,以後在東海行走,就再不怕影隻形單了。”

謝和聽了啐了一口,道:“一堆假話!也不惡心!”

蔣逸凡見他說話無禮,眉頭一皺,徐惟學忙笑了笑,對李彥直道:“老謝向來直得可憎!但沒惡意,李孝廉千萬別見怪!”

李彥直也隻笑笑而已,又給他們引見了自己的部下。王直對眾人道:“好了,人是見過了,就請入席吧。海上雖然沒什麼好招待的,但難得李孝廉不嫌棄,咱們也不能讓大夥兒老站著!”

這艘船是徐惟學的,便以他作主人,王直請李彥直坐了首席,其餘諸人依次坐定,王直便舉起杯子來道:“李孝廉初至雙嶼,王某等便借這一杯酒,替李孝廉洗塵。”

群盜齊賀,李彥直酒到杯幹,杯子放下,竟然也不談風月,忽長籲短歎起來,眾商問故,李彥直道:“我此刻月下飲酒,卻不知我二哥安危如何,思之是既焦心,又不安!”

他出海尋兄的事情,此時大明沿海的商人知道的人不少,就是他要往日本尋島津家晦氣一事,王直等也略有耳聞,這時不免真真假假地安慰了兩句,李彥直因問起日本薩摩的事情,王直忽道:“李孝廉,你真的確定令兄是被島津家的人擄走的麼?”

李彥直道:“十有八九!怎麼,王船主這麼問,莫非是有我哥哥的什麼消息?”

“二公子的消息,我暫時沒收到。”王直說:“不過據我所知,島津家的當家貴久以及其生父忠良,似乎都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再說,島津貴久統一薩摩為時不久,隻怕沒那份心力跑到我大明東南沿海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