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一 四麵歌(2 / 2)

李彥直一愕:“怎麼?”

“是主公啊!”薰親叫道:“孝廉老爺,難道你不要我們父子做仆從嗎?”

李彥直怔了怔,道:“主公……嗯,那也行……”

“怎麼可以也行啊!”本田薰親叫道:“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不能也行!”

“好好好,”李彥直微笑道:“既然你如此誠心,從今天開始,我便接受你們父子的效忠吧。”

薰親大喜而泣,又請李彥直賜一唐姓。李彥直笑道:“那就去了本字,姓田吧。”

他父子千恩萬謝,拜謝了賜姓,李彥直便命田薰親父子去招降俘虜以及臨近城町,三日之內,降者一千餘人。外圍諸城既定,各軍再次會攏,將鹿兒島城團團圍住!

李彥直命田薰親率領投降者在城外高唱薩摩和歌,此時薩摩除鹿兒島之外,主要城町都已平定,城內軍民聞得城外四麵和歌無不惶恐難安,島津貴久大慌,與島津忠良泣道:“大勢去矣!大勢去矣!”又憤懣道:“都是岸本誤我!”命人尋他來治罪,卻找不到他的所在!

島津貴久又道:“城內尚有忠朗、忠元二人!他二人都曾被俘虜又平安歸來,一定是被李彥直收買了!”又派人去拘了新納忠元來,新納忠元這時傷勢漸愈,將去拘他的人打翻在地,衝到島津貴久麵前,跪下大哭道:“主公!我沒有背叛!沒有!”拔出刀來說:“若你不相信,就殺了我吧!”

貴久看得怔了,便下不了手。忠良道:“忠元是個好孩子,不會背叛的,這多半是那李彥直的詭計,不可信他!”貴久這才點頭,扶起了新納忠元。

這時門外又起喧鬧,卻是一幫人護著伊集院忠朗到了,伊集院忠朗可不比新納忠元,在城中勢力不小,他不肯束手就擒時,去拘他的人便無法,反而被他衝進門來怒衝衝道:“主公!這算什麼!你真在懷疑我嗎?”

島津貴久看看眼下的形勢,心想自己雖能壓得住伊集院忠朗,但若是這時動手清洗他鹿兒島城內部非馬上分裂不可,忙安慰道:“是那李彥直用計,使我一時誤會,如今我已經弄明白了,二位是清白的。”又指著新納忠元說:“我才剛剛與忠元冰釋誤會呢,也還請忠朗不要記在心上。”

在他的服軟和安慰下,伊集院忠朗才懨懨離去,回到住處,與兒子伊集院忠倉商議道:“貴久鬼迷心竅!竟然在這時懷疑我!別說他如今大勢已經,就算他仍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我們也要擔心他秋後算賬!”

忠倉問:“那怎麼辦?”

伊集院忠朗道:“本田已經歸順,且得善待。我們若也去奔,料來待遇不會差過本田。他們唐客不可能在日本久呆,將來還是要回去。他們一走,薩摩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忠倉道:“可是薰親是獻了一座加治木城啊!”

伊集院忠朗踩了踩地麵,道:“那我們就獻上鹿兒島!”

當晚忠倉就將一封秘信射出城外,有士兵撿了去獻給了李彥直,李彥直看了之後傳示諸將,又問田薰親道:“忠朗說願與我重修舊好,你看如何?”

田薰親道:“忠朗是個老滑頭,如今島津家勢孤單,他必不會盡忠島津氏,這封信說的應該是真的。”

“我也覺得是真的。”李彥直道:“既如此,便依信中所言,明晚子時,兵分兩路,二哥率眾去應田薰親的接應,我以大兵攻打正門!若忠朗意誠,那是最好,萬一有詐,我們便兩路夾擊,連夜破城!”

諸將領命,第二日由吳平安排眾雜牌隊伍發起聲勢浩大的攻擊,精銳部隊卻趁機休息,這些雜牌隊伍人數既多,又各有神通,雖沒能將城攻破,城內守軍卻已被他們打得暈頭轉向,一日疲憊。

到了當晚子時,島津家的士兵大都已經睡著了,忽然正門殺聲大起,眾軍士大駭道:“夜攻!他們竟然夜攻!”

所有部隊都往正門湧去,那邊忠倉卻已偷偷放下繩索,接應李介的前頭軍隊上城,第一批機兵上城之後站穩了陣腳,忠倉又在前引路,直撲島津貴久的居所!

正在城門守衛的鐮田政年與山田有德陡聽背後殺聲大作,均感愕然,過了好一會才聽見有人來報:“不好了!伊集院忠朗叛主,竟然用繩索放敵軍入城,如今敵軍已殺向貴久大人了!”

山田有德大驚,趕緊率眾去救,鐮田政年怒道:“你走了,這邊怎麼辦?”山田有德卻已去得遠了!

城內一火起,正門外李彥直便知李介已經得手,蔣逸凡興起,前去擂鼓督戰!他通曉樂律,鼓擂得比李彥直更好,隻是鼓聲中缺乏李彥直的霸氣!

李彥直下令全軍猛進,機兵團士氣大漲!而城內的守軍卻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