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亂,大亂!
便有人來告訴李介,說貴久確實來過,隻是已經前往日向伊東家了。
李介雖被奉為先鋒首腦,但那完全是象征性的,看著城中亂象,他心裏也覺得不是個事,便派了一個叫唐舉的機兵隊長前往薩摩報信,自己卻帶著周文豹、小犬忠太郎等繼續往日向進發!
一部分蝗軍尾隨其後,但大部分卻仍然留在城中繼續肆虐,搶光燒光了城內之後又到城外去,直到將大隅變成了另外一個薩摩,這才繼續挺進日向,去“接應李二公子”!
從薩摩到大隅,再從大隅到日向,一道由人組成的“蝗流”便如河水一般,從鹿兒島發源,流經加治木,轉而向南,在大隅高山城彙成一個湖泊,跟著折而向北,越往下遊越是壯大!流到日向境內時,華、倭比例已是華少倭多了!
那個叫唐舉的機兵隊長帶著兩個手下是逆流而進,從大隅高山城出發,一路見到的,無非是屍體、廬火,兩耳所聞,要麼是慘嚎,要麼是女子被強奸時的尖叫!
唐舉是從尤溪出身的老機兵了,在東海機兵團內部可以算是根紅苗正,雖是獵戶出身,但機兵團不止是一個戰鬥組織,更是一個教育係統,在裏麵呆了近十年的光陰人一般都認得字,而且思想覺悟也與新機兵不同。這時見到了沿途的慘狀,心中有些不忍,隻是他有任務在身,不敢停留。
島津貴久要迂回向北繞過鹿兒島灣,是因為鹿兒島灣已經被李、王的聯合船隊所控製,唐舉卻沒有這方麵的顧慮,出大隅高山城後便直接向西,到鹿兒島灣的東海岸找到了巡邏船隻渡海。
路上不斷有蝗軍要騷擾他們,幸好機兵團是有自己統一服飾的,在這次的整個事件中,東海機兵又擁有中堅地位,蝗軍們雖然不太聽指揮,但也都默認了機兵團是領袖,唐舉一亮出身份,他們便不敢侵犯了。
這時李彥直已回到了櫻島,正在處理薩摩的善後事宜,聽到唐舉的報告後大吃一驚,蔣逸凡驚道:“這樣下去,可別把日本給滅了!”
王牧民哧的一笑道:“那才好玩呢!”
李彥直沉吟道:“如今已經鬧成日本本土的民變了。民變易發難收!萬一收不住,連我們也得被卷進去!我料日本諸大名不會讓這種情況繼續蔓延,一定會聯合製止的!尤其他們是打著我們的旗號胡作非為,若我們處理不慎,很容易會遭人話柄!嗯,這場仗,差不多該想怎麼收尾了。”
張嶽道:“不過現在太早向諸大名示柔,對我們來說也不劃算。”
李彥直便問他如今的收益是否已抵消了損失,張嶽道:“前前後後算上,隻抵消了八成,我們還虧著呢。”
原來張嶽當日搶先占據了島津家的主庫,裏麵不但有大部分島津家敲詐了李彥直的贖款,還有島津家曆年所積,隻是在堅壁清野過程中,島津家又是賞賜部屬激勵士氣,又是大開倉庫購買武器,著實花掉了不少錢,兩相抵消,張嶽統計過後發現同利在這件事情上仍然虧了。
“若是這樣……”李彥直道:“那就必須雙管齊下,就讓這些蝗蟲在前麵開路,我們跟在後麵,再收取一些利益,把我們虧損的部分都補全了。當然,也要給王五峰他們留一點。這件事情,張嶽去辦。同時也要和西日本的其它大名通通聲氣了,告訴他們我們和那群蝗蟲是有區別的。這件事情,逸凡去辦。”
任務分派下去之後,蔣逸凡便帶人分頭前往豐前豐後,肥前肥後,自己前往山口。張嶽則帶了一隊人馬,由唐舉領路,沿途敲詐,問那些收益最好的蝗軍拿提成。
李彥直心道:“薩摩已成廢墟,大隅亦成焦土,我又沒法在此長駐,徒守無益!”便將軍隊撤出鹿兒島,而以櫻島作為大本營,與種子島上的王直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