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逸凡從張嶽口中聽到破山的名字,心中詫異,但是更讓他吃驚的消息還在後頭呢!
隻聽張嶽說:“北麵剛剛傳來消息,破山在今年夏秋之際忽然發難,先攻滅了田家,跟著吞並了伊家,連家也成了他的附屬。如今田家和伊家的餘部已經逃到了雙嶼,準備到大員來依附我們。”
蔣逸凡大驚,問:“那種子島呢?”
“種子島也落入了破山的掌控之中。”張嶽道:“不過很奇怪,他擊破了種子島的水師之後,就隻是下令封鎖,沒有繼續登島攻城的打算,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這些已經是兩個月前的消息了,破山既統一了薩摩,接下來恐怕就要進軍大隅了,或許已經攻下了也未可知。”
蔣逸凡道:“那咱們總得做些什麼!”
張嶽歎道:“做些什麼?我們能做什麼!現在朝廷禁海正嚴,東南人心惶惶,個個都自身難保,誰還有空顧得日本那邊的事情?嘿!破山可真會挑時候!”
蔣逸凡帶了這個消息去找王牧民——王牧民也已經知道,卻也搖頭道沒法子幹涉,如今大員的軍費不足,而且來年的收入預期又低迷,要維持眼下的兵力已有些勉強,何況是越數千裏去幹涉日本?蔣逸凡道:“那難道就這麼算了?”
“那能怎麼樣?”王牧民道:“且不說三公子臨走前讓我不要妄動,就算我真的想動,也得有糧餉才行啊!你要是能幫我籌到糧餉,我這就去薩摩把破山抓回來!他娘的!太久沒打仗,手都癢癢了!”
剛好這時澎湖那邊來報說吳平回來了,蔣逸凡便坐海滄舟南下,一路想:“真是多事之秋!這些事情怎麼不遲不早都湊在這時候發生?”隨即又想:“也或許是破山算準了我們無力幹涉,所以才選在這時候動手!”
他的船進了澎湖灣,正要去水寨,卻望見陳羽霆的部屬送一個和尚出來,正要登船,蔣逸凡看著那和尚眼熟,便對替自己搖船的船夫道:“駛過去看看。”
船越駛越近,蔣逸凡看清了那和尚的相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喝道:“商行建!是你!你居然敢來澎湖!”
那和尚聽到蔣逸凡叫喚,偏過頭來,先是一愕,隨即笑道:“是蔣逸凡啊。聽說你入室了,最近又甚得李公子寵幸,恭喜恭喜。”
蔣逸凡戟指怒道:“姓商的,你不是跟破山去日本了麼!居然有膽子來大員!”
那和尚微微一笑,說:“沒錯,我到日本以後改姓岸本,法號信如齋。這次西渡,是來幫玄滅辦點事情。嗯,玄滅是誰你應該知道吧?”
蔣逸凡怒極而笑,指揮周圍道:“此人是奸細!快把他抓起來!”
旁邊便有幾個人要動手,大部分人卻都不動,蔣逸凡怒道:“你們做什麼!”
岸本信如齋笑道:“蔣逸凡,你人長得斯文,性子卻真是魯莽!我這次來又不是偷偷摸摸來,我是光明正大來見羽霆的,你幹嘛這麼緊張?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何況我們兩家都還沒翻臉呢!說來大家一場師兄弟,正該親熱親熱才對啊。”
蔣逸凡哼了一聲,道:“羽霆知道你來?”
岸本信如齋道:“當然!我這次來,見的就是他。”
蔣逸凡略一沉吟,便命人將他看住,一邊派人去知會吳平,自己卻來尋陳羽霆,陳羽霆正在寫信,蔣逸凡見麵就指著他道:“羽霆!你瘋了麼!居然私下見叛徒!”
陳羽霆先是一呆,隨即明白過來,道:“你是說岸本?”
“你知道就好!”蔣逸凡道:“你肩負重任!怎麼能如此不檢點?我相信你不會背叛三公子,但你也該避避嫌!”
“逸凡,你別這麼激動。”陳羽霆笑了笑,說:“我不是私下見他啊,我是堂堂正正地接見他的。岸本是今天才到的,他也沒偷偷摸摸,是正兒八經地遞帖子求見。人家這麼做了,我總不能怕得見都不見他一麵吧?因此便接見了他一會,把話說完,就讓他回去了。”指著寫了一半的書信道:“我正要給三公子寫信告知此事呢。”
蔣逸凡神色略緩,就問:“他來大員做什麼?”
陳羽霆對著日本的方向一聲冷笑,說:“破山派他來的,能有什麼好事?他這次來,說是有三件事情。第一是要和我們通商,我也沒答應他,也沒回絕他。第二件,則是要和我們結盟。對了,破山已經吞並了伊、田、連三家,一統薩摩,禰寢、伊地知也都已經臣服了他,你知道麼?”
“他一統薩摩的事,我是剛剛從張嶽那裏聽說。”蔣逸凡哼了一聲,道:“不過卻還不知禰寢、伊地知也臣服他了。”
陳羽霆點了點頭,道:“張嶽可還沒給我來信,這事是岸本跟我說的。破山的動作也真快,這麼看來,薩摩、大隅應該都落進他手裏了。不過他或許是顧念舊情,或許是還忌憚三公子,所以隻解除了種子島的海上力量,卻沒登島進攻。他這次派岸本來,卻問我打算將種子島的力量南遷,還是要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