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逸凡看看李介,李介顯然已接受了他的說辭,便勸陳羽霆道:“羽霆,上海那邊現在是空蕩蕩的,什麼架構都沒有,老三急需你上去。南大員不過是偏安一隅,如今上海那邊才是影響天下的地方,北上之後你一定有更大的用武之地。”
陳羽霆頓足道:“二公子,不是我不想上去,隻是南大員這邊現在沒有我不行啊。”
辜盛點頭稱是,李介微微猶豫,蔣逸凡插口道:“羽霆,我來之前都督曾言,你若北上,則上海、大員兩得齊全,若留你在這裏,怕會兩處皆失!”
“你這是什麼意思?”陳羽霆瞪了他一眼。
“意思就是說,你現在不適合留在這裏。”蔣逸凡毫不客氣地道:“你不覺得你在這邊呆得太久了麼?你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小島,還哪裏有一點懷抱四海、放眼天下的胸襟?說什麼大員離不開你、你離不開大員的,再這麼下去,你就要變成這裏的一個小鄉紳了——咱們這些年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培養起這套市政係統來,難道就為了在這個小島折騰?不是啊!我們是把這裏當做一塊試金石,也讓你和你手下那幫人在這裏曆練啊。現在曆練成了,當然要到上麵去做更大的事情了,哼,這一點你也應該清楚!去上海吧,離開大員不會害了你,隻會讓你更上層樓。”
“你們說的我知道!”陳羽霆叫道:“可現在大員沒有我不行啊!我要這麼走了,大員會亂的。”
“別******放屁了!”一直沒說話的王牧民站出兩步道:“你現在******就是一小財主的心思,抱著塊泥巴當寶貝,死也不肯放手!都不想想北麵有個金山在等著你呢!”對李介道:“二公子,讓我綁了他上船吧!”
陳羽霆怒道:“我是大員的裏長!誰敢綁我!”
李介按住了王牧民,道:“老三的話,總是沒錯的。羽霆,你這就帶著你的那班人馬北上吧,上海有盤大棋在等著你啊。”有說:“逸凡還跟我傳老三的話,說咱們大員現在可以稱縣了,且推舉一個知縣來,然後報上去,讓老三奏請朝廷許我們內附。”對三老說:“父老都在這裏,咱們幾個就推舉一個知縣吧。我推王牧民。”
陳羽霆一聽驚叫道:“牧民?!他打仗是把好手,可不懂內政!怎麼做得縣令。”
林尾卻道:“好,我讚同。”
蔡大路看看蔣逸凡,蔣逸凡道:“我認為都督也會讚同的。”他是李彥直派下來的特使,所以能代表李彥直說話,蔡大路聽了便道:“那我也讚成。”
辜盛見自己孤掌難鳴,便沉默了,陳羽霆隻覺得腦袋一片混亂,他處理行政事務是第一流的好手,有能耐,有立場,有良心,可以說是一個技術型的好官僚,相對來說權謀鬥爭的能力就差遠了,蔣逸凡一到,李介幾句話說出來,他便被褫奪了權力。
李介當場便道:“那好,事情就這麼定了,牧民來做這新的知縣,南大員所有鄉兵都歸他管。”又對王牧民說道:“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那遷徙令辦了。”
蔣逸凡問王牧民:“三天之內,安平鎮以北的農村能清野麼?”
這句話不是問陳羽霆,他卻搖頭不住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根本就做不到的……”
王牧民一聲冷笑:“你當然做不到,所以都督說你繼續留在這裏會誤事真是一點都沒錯!”
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讓一隊機兵把陳羽霆和他的行政班子押解上船,經月港轉往上海赴任。跟著召見蔡二水、蔡三水、辜盛的兒子辜安、侄子辜定等人,以及安平鎮的機兵隊長,二十幾個機兵、鄉兵頭目都知道大員高層發生了大變動,看著王牧民這個信任知縣,心裏都有些忐忑不安。
王牧民抽出刀來,重重地斬在案頭,一字字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這大員縣的縣令,北麵會有海盜下來劫掠,戒嚴令已經發了,所以現在整個大員就是一座軍營,我這個縣令也就是這座大營的將軍,我說的話就是軍令!不要問為什麼,聽命令做就是!誰若不從,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