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有一章,不過會比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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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阮信為攻打升龍弄得頭破血流之際,俞大猷擁兩萬重兵,分兩路從欽州和思明府兩路入境,輕輕鬆鬆地就進入安南會師——這時離李彥直奪取洮河口已有三十五天。
他的到來,對阮信來說乃是滅頂一擊!幾路大軍一合,東南西北再無出路。這時候阮敬身邊隻剩下一萬多人,無險可守,就算死戰到底也無任何前途可言,士氣低迷,人心思叛,由於先前的劫掠又讓他在本地喪失了人心,沒有任何當地勢力願意再為他提供援助,連最後一點本土優勢也丟掉了。
大軍合圍,各部將領以俞大猷地位最高,權力最大,所以自然而然就成了這次圍攻的總領袖。
殷正茂、盧複禮都來參見俞大猷,問他攻防之計,俞大猷道:“小小一個阮信,根本就不算什麼,依我看,對都督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平定安南之後要做的事情。”
殷正茂暗中頷首,盧複禮道:“繼續南下?”
俞大猷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你別看都督這一個多月的行事雖然不急不躁,但那是他修養好,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但這件事情其實是要快的。”
正商議著,人報:“都督駕臨!”
慌得諸將急忙出迎,李彥直在兩隊近衛部隊的護衛下入營,見到俞大猷捉住他的手,滿臉歡喜地說道:“俞大哥!你一來,我可就放心了!”
盧複禮上前要稟報最新戰況,李彥直說:“我都知道了。阮信這隻瓦盆裏的王八,捉他出來下酒不過遲早的事情罷了。從這段日子他的作為看來,這人並非百戰不撓之輩,我料不用多久他就扛不住要來請降了。”
言語才落地,便有軍官來報說阮信請降,諸將一齊大笑,說:“都督真是神機妙算!”
盧複禮道:“都督,你看許不許他投降?”
李彥直卻轉頭問俞大猷說:“俞大哥,你看如何?”
俞大猷說道:“安南之事,如今已定得七七八八了。若我們要自己接手其政務,隻怕非一年半載無法全功,末將以為,接下來不如先用安南人來治安南,維持‘現狀’,這樣局勢才容易平定,都督若有收回安南政權之心,也可待我們解決了佛郎機的事情之後,再行變革不遲。”
李彥直大喜道:“還是俞大哥最知我心!”對諸將道:“咱們從上海出發,不走呂宋而走安南,又折騰了這麼久,諸位可知此戰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蔣逸凡心裏明白,殷正茂也猜到了,盧複禮也有些譜,卻都道:“請都督指點。”
李彥直一笑,說:“咱們這次不先下呂宋而先下安南,其實乃是以迂為直,目的仍然是佛郎機——說白了,就是要從陸路進攻滿剌加!”
諸將除俞大猷外,都啊了一聲,如約好了般一起驚道:“滿剌加!”
“不錯,滿剌加!”李彥直說道:“本來,若我們不顧安南,隻沿著海岸線一路越過暹羅灣,然後攻取新加坡、滿剌加,也無不可,而且更快,隻是那樣的話根基不牢,亦不符合我的另外一盤打算。幸而南海東西兩岸,消息傳遞不便,就是軍隊望來,也要依靠風向洋流。這邊雖然打得天翻地覆,但我一到達洮河口就讓林道乾巡邏海岸,封鎖消息,呂宋那邊現在應該還不知道。”
安南的消息要傳到呂宋,有兩條途徑:第一是沿著南海從廣西、廣東一帶繞半圈南海到達呂宋——這一條路線全是在大明軍方的嚴密控製之下,第二是往南通過清華、占城、飛龍再到新加坡,這條道路被幾塊勢力所割據,其中飛龍又被大明控製著,消息要從這裏傳過去也很難。
至於越過拾宋早再來山脈,經由老撾、暹羅然後再傳到馬六甲——這條信息渠道就更迂回了,靠這條途徑怕不要幾年才能有消息傳到呂宋。
當然,明軍進入安南在東南半島乃是一件大事,因為影響極大,民間也有可能通過口耳相傳漸漸走漏出去,但這種形式的消息傳遞權威性不夠,類似於“謠言”,而且又比較間接迂回,以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手段,真要傳到呂宋最順利也得幾個月。正因此,李彥直才有把握說呂宋那邊尚不知道安南這邊的情況。
李彥直又說道:“安南是個極麻煩的地方,看他從唐末至今能割據一方、扛住我中土大軍的壓力數度獨立就可知道。但安南又是東南半島的小霸主,對我們大明他是小弟弟,在其他國家麵前他卻有做老大的姿態。暹羅、占城素來是親近我們的,緬甸、老撾又素來是敬畏我們的,如今安南一定,占城、暹羅的國主便都可傳檄而至!所以我們這次取安南是同時下兩盤大棋:第一是叫歐洲人知道誰才是東方的霸主,第二是要將清理咱們大明的後院,為將來逐步統一占城、暹羅、老撾、緬甸打下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