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懲罰世界:患者日記5(1 / 1)

9.24晴

來醫院複診了。

早上起晚了,打車來的。

沒辦法。

司機問我:

“是去醫院實習嗎?”

我模棱兩可的應了聲,畢竟我總不能說我腦子有病吧。

這個醫生看起來蠻和善的樣子,值得高興。

但我高興不起來。

我和醫生細細的交代了情況,醫生又問了我一些問題。

有時候聽懂了,有時候沒聽懂,好在醫生很有耐心,問了我好多遍。

嗯,結果就是繼續吃藥。

如我所料。

“但是我國慶要回家,所以下個星期應該來不了了。”

我想到這個問題。

醫生給我多開了些藥,剛好夠吃完國慶。

我拿著藥又回到了學校。

真累啊,連打字都疲憊的拿不起手機。

今天下午還要補一節實驗課,整整一個下午。

好在一個教室一兩百人呢,但又害怕那麼多人,我都不知道要看向哪裏。

沒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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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晴

坐上了回家的高鐵。

昨天是中秋節,但搶不到票。

我應該很開心,但事實正相反。

開心的情緒不屬於我,傷心也是。

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因為我無事可做。

我看見過道裏猴子一樣的老頭,一站又一站推搡。

我看見千千萬萬看不清臉的人們。

我記不清是在這輛車上與他們相遇,還是其他無數個班次。

我的身旁有一對情侶。

過道的另一邊是個姑娘。

原諒我吧,無事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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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晴

轉眼就要回到學校。

幸運的是搶到了票,且有座位。

不幸的是,這是一場長達十個小時的車旅。

嬉笑聲,鼾聲,哭鬧聲,還有高談闊論,他們都是生活的人。

我的右邊是過道,過道裏站著,坐著,蹲著,人滿為患。

一對兄弟,幾對夫妻,幾個大聲交談的男人,和昏昏欲睡的女人。

哥哥大概二十,弟弟應該還在小學。

“讓你弟弟先到我這坐一會兒吧。”

有座位的男人招呼哥哥。

弟弟抬頭看向哥哥。

應當是許可的意思。

弟弟坐下來,哥哥道謝。

讓座的男人站著,和哥哥一起。

高談闊論的男人們沒有停止,他們討論交通,討論經濟,討論政治以及曆史。

他們無師自通,男人到了中年,顯而易見,已經是成熟的政治學家,經濟學家,曆史學家。

沒有人能插嘴他們認定的話題,因為他們堅信,他們認定的無一不是真理。

女人在哄孩子。

孩子吵鬧著要睡覺。

女人哄著他睡覺。

女人坐在地上,孩子在她懷裏。

她的丈夫在幾米之外的地上坐著。

隔著人群。

丈夫昏昏沉沉的睡著,女人焦頭爛額的哄著。

孩子又要上廁所。

女人背起孩子,跨過這個男人,那個女孩,這個女人,和她的丈夫。

一個接一個,還有一對不願分開的情侶,一個讓了沒有了座位的男人,一個哥哥。

一個坐在小板凳上瞌睡的女人,一個不用哄孩子的女人,一個年輕的男人。

到了廁所門口,同樣坐滿了人。

女人帶著她的孩子擠進去,關上了門。

我沒見過這樣多人的車廂。

行李架上無處可擺,過道裏無處落腳,座位下是行李,懷裏抱著的也是,墊在屁股底下的同樣。

但事實如此。

它仍然存在。

除了我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