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驛卒瞧見了眾人的臉色,卻仍繼續說了下去:“各位大人想必也並非等閑之輩,這死去的黃為民,原是雞鳴山這一帶有名的波皮無賴,名為黃大富。因捐官不成,竟喊了兄弟將黃為民捆了去,自己‘占驛為王’,因那黃大富同夥眾多,我等隻能忍氣吞聲。”
天高皇帝遠,想不到這小小邊陲,竟還能發生這等事!
“那真正的黃為民,就被黃大富公然害死了?”丁太醫道。
“回大人,真出了人命,我們倒也好報官了。”老驛卒歎了口氣,接著道:“黃為民被關了一陣子,後來人被丟到定邊鹽場去做苦役,事情已過去多年,如今生死不知了。”
步雲看了巧一一眼,巧一馬上會意,上前和老驛卒說道:“這位老人家,您可知道這定邊鹽場離這裏有多遠?”
見老驛卒似是不解,巧一又解釋道:“您也看得出,我等都是有些官職在身上的,既路過此地,如果您能幫我們引路,我們願意救出真正的黃為民。”
“好人,好人啊。”老驛卒和年輕的驛卒交待一番,便帶著巧侍衛一行上路。
定邊鹽場。
這裏是著名的老湖鹽產區,每年最多有1000多名勞力同時在此打鹽。
冬日的鹽湖隻有湖邊微微結冰,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澤。
步雲一行卻無心欣賞風景。老驛卒找到黃為民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翁。
“黃大哥!”老驛卒聲淚俱下。
步雲仔細端詳了這人,皮膚黝黑,不過雖然看起來蒼老,身體還算硬朗,畢竟常年要幹體力活,反而是練出來了。
簡短的寒暄過後,步雲直接表明了來意:要麼幫黃為民恢複身份,要麼跟著欽差一行前往孟州賑災。
真正的黃為民仿佛遇見了青天大老爺,激動地話都說不利索。
丁太醫悄悄和陸十耳語:“要不要我給他紮一針?”
陸十瞪大了眼睛,“公主想要的人,你也敢殺?”
丁太醫訕笑:“你想多了,我隻是想讓他心情平複下來。”
這邊陸八也在低聲勸慰黃為民,原來的雞鳴驛,不如就讓驛長暴斃,即便真正的黃為民此刻回去,恐也難得善終,跟著欽差救災雖苦,卻也是有些前途,安全也有保障。
黃為民還沒老糊塗,自是磕頭謝恩,正式加入了救災的隊伍。
黃為民對西北一帶地形極為熟悉,仿佛是個活地圖,有他在,陸八陸十等都省了不少事,眾人至此心無旁騖,專心趕路。
馬車上。
巧一照例呆在步雲旁邊,身後的傷,讓他顯得有些坐立難安。
前路即便是官道,也是凍得瓷實的土路,顛簸得很。
步雲瞧見小家夥兒的模樣,偷偷笑了笑,開口卻是嚴肅至極:
“早上隻罰了作為公主府的人,你知情不報之過。作為本宮的內人,你可知自己還犯了什麼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