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坐到朕身邊來。”
步雲衝巧一招了招手。
巧一規規矩矩地先跪下請了安,才起身坐到步雲旁邊,還把椅子往下挪了一層。
剛剛來的路上,汪文植汪掌印已經提醒過自己了,主子因為土日夏朝貢的事情,心情不大愉快。
林安聽說皇上召見,也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趕了過來,攝政王到的時候,他已經陪著皇上說了一會子話了。
“土日夏的新王給朕送了十個年輕貌美的男子,這件事情,林侍郎知道麼?”
步雲看著巧一,話卻是問向林安的。
林安是戶部的,管著錢糧賦稅。土日夏朝貢的事情,他還真沒上心。
皇上這是要怪罪自己了?
林安不敢多想,先跪下回稟道:“微臣此前並不知曉,土日夏不算富庶,估計是為了討好盛朝女帝登基,才有了如此越格之舉。”
末了又瞧著步雲的臉色補充道:“一切但請皇上定奪。”
步雲無奈地笑了笑,抬手示意林安起身。
“朕還能定奪什麼,那十名男子已經被人關起來了。”
“皇上!”
巧一向前一步直直跪下。
“土日夏新王分明是別有用心,臣擔心這當中有土日夏的探子,這才將人都關在僻靜之處,細細查問。”
巧一說得還算流利,這是他拿人的時候就想好的說辭。
步雲淡淡瞥了小崽子一眼,“挺好,土日夏送十名男子來就是包藏禍心的話,那朕當年從奇雲閣要了十名侍衛,是不是也居心叵測?”
“皇上!”
巧一把頭埋得更低了,雲兒句句是追問,他愈發心虛。
“在臣查清那些人身份之前,他們不宜得見天顏,還請皇上……”
“請什麼請!”
步雲直接打斷,“你若真是出於這種理由,何必要處心積慮瞞著朕,和司禮監。”
汪文植聽到皇上提及司禮監,也默默跪了下來。
司禮監本來就屬於皇帝的秘書機構,是專門為帝王服務的,這件事上,自己身為司禮監掌印,失察之過在所難免。
步雲見沒說上幾句話,身邊的人就稀裏嘩啦跪了一地,忍不住在心中歎息。
誠然自己的身份變高了,卻難以像從前那樣與眾人平和相處,也很難再從下麵人的口中聽到實話了。
巧一始終低著頭。
這一關不好過,雲兒現下已經極少當著別人的麵訓斥自己,眼前這架勢,擺明了自己是把皇上惹毛了,定要將自己齷齪的小心思暴露無遺。
步雲纖細分明的指節敲了敲扶手,“回話。”
巧一抿了抿唇,艱難地抬起頭來,皇上看向自己的眼神算不上嚴厲,在雲兒的耐心喪失殆盡之前,他需要自己先交代完全。
“是。此事都怪臣一時……”
巧一說了一半,突然卡住了,找不到合適的詞彙。
一時吃醋?
一時善妒?
這樣的閨房心思,是能拿到明麵兒上來說的嗎?
但卻是事實。
步雲見巧一吞吞吐吐,索性起身,緩緩踱到巧一麵前站定。
別說巧一了,就連汪文植和林安都幾乎屏住了呼吸。
汪文植是希望巧一能夠平安順利度過“此劫”的,攝政王能平安落地,他也不會被皇上責備到哪裏去。
林安頭一回看見皇上審問攝政王,不免存了些看戲的心思,這位巧王爺對他壓榨得可狠,平日裏他時時刻刻懸著腦袋辦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