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玥緊抿著唇不說話，看著楊麗找了一圈才發現角落裏的玻璃瓶子。
她很擔心楊麗能不能接受高程才其實不是人這個事實。
楊麗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瓶子，歪著頭看著謝書玥說道：“這是錄音機嗎？”
聲音是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謝書玥頭疼地捂住額頭，她就說，看吧。
高程才這時候啞著聲音說：“麗麗，我就是高程才。”
隨後他也不顧楊麗的反應了，自顧自地說下去。
他知道坦白這一天終究會來臨，卻不知道會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
“我幾年前就來到這個世界，以靈體的身份，人的形態。我知道我不該招惹你，但是我喜歡上你，看著你辛苦勞累的樣子又想名正言順地在你身邊照顧你……我除了不太能曬太陽，體溫有點低之外，跟正常人是沒差別的，麗麗……”
他不敢直視楊麗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她臉上恐懼厭惡的表情。
當時得知自己以靈體的方式活下來時，他也自厭了許久。
為什麼沒有消散呢，不是說鬼見光死嗎。
而事實上他能在白天活動，隻是無法曬太久的太陽。
所以他開了燒烤店，隻需在夜晚開店，白天就算出門也不會在室外待太久。
所幸夜晚的街上是熱鬧的，杯子碰撞的清脆聲、烤肉的滋啦聲、食客的歡聲笑語讓他有重活一世的真實感。
“如果你實在接受不了……”高程才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實在說不出那一句“那我們就不要再見了”。
空氣中隻剩下沉默。良久得不到回答，藍色的霧氣僵在瓶底，似乎再來一句話都能將他化成水。
剛剛帶著楊麗來的紮著條辮子的年輕男子已經在旁邊看戲看了許久。
這會他笑嘻嘻地說道：“商量好了嗎？商量好了我就來消除記憶啦。”
楊麗還沒消化完自己喜歡的對象不是人這個事實，聽到聲音後吃驚地抬起頭：“為什麼要清除記憶？不對，清除記憶這種東西真的有？”
辮子男繼續懶散地靠在牆上，無所謂地抬起下巴，示意她們看向那邊。
“沒看見嗎？那邊都是妖，你麵前這個瓶子裏的是鬼。以前沒見過吧，嚇不嚇人？”
然後他又吊兒郎當地對著謝書玥笑笑。
“看看你這個朋友，問問她經曆了這些有沒有覺得世界觀都崩了？不清除記憶晚上是會做噩夢的喔。”
楊麗聽到他說的話，這才有精力把目光放在那些受了傷奇形怪狀的妖身上。
半晌後，她磕磕絆絆地說：“那些是妖嗎？這世界真的有妖嗎……”
這時，宴青吩咐好手下的人把其餘妖安頓好走了過來。
他一臉不讚同地說道：“易餘，不要這樣說。”
他身形筆挺，一身正氣，臉上不苟言笑，頗有警官之風。
宴青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證件，打開放在楊麗跟謝書玥麵前。
他說道：“兩位女士，向你們解釋一下，我叫宴青，那位叫易餘，是我的拍檔，來自異世管理局。”
異世管理局，簡稱異世局，據說是由人和神共同創立的，用來收容和管理從不同世界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外來者，防止有異常能力的外來者傷害和打破此世界的平衡，並給他們一個合適的身份讓他們融入此方世界。
易餘笑嘻嘻地補充道：“還有收拾爛攤子。”
爛攤子當然是指當下了。
宴青繼續道：“來到這裏的外來者分散開來實際上並不多，每一個我們都會登記在係統上的，為了保證這個世界的平衡，他們的行為是會被拘束的。”
他看著地上棒得嚴嚴實實的豪豬，頓了頓：“當然不會每一個都那麼安分。”
他轉頭看向謝書玥跟楊麗，繼續說道：“所以，既是為了保護你們，也是為了保護外來者和維持社會穩定，我們有必要對你們這段記憶進行刪減和改動。”
謝書玥看著麵前的證件，上麵寫著種類：妖。原型：海東青。
以及附有有宴青的照片以及一隻灰白色鳥的照片，大概就是他的原型了。
右下角的異世管理局幾個字上還蓋了公章！這個異世局竟然還是國家部門。
大概是看到謝書玥吃驚的樣子，宴青難得笑了笑：“這還算一份不錯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