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玥是陪著林思緲去的。
前往審訊室的路上,林思緲緊緊抱著謝書玥的手臂,麵上的表情似是悲戚又似緊張。
謝書玥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林思緲仰起慘白的小臉朝她艱難地笑笑。
一路無語。
到了審訊室門口,易餘敲了敲門,替她們拉開沉重的大門。
謝書玥跟林思緲走了進去,一直低著頭的許巍立馬抬起頭,發現來人是林思緲後,眼睛亮了亮:“緲緲!”
跟林思緲緊靠著的謝書玥感受到她的身體顫了顫。
謝書玥拉著林思緲坐在了許巍對麵的座位上。
謝書玥已經好一陣子沒見過許巍了,昨天被綁架他也沒有出現在她麵前。
眼前的許巍跟之前在“綻放”時見過的許巍似乎沒差多少。
他仍然穿著他的白襯衫,除了衣領袖子有些許的淩亂外不見絲毫狼狽。如果忽視他坐在審訊椅上,雙手被鐐銬鎖住,他似乎就坐在辦公室內一樣。
蘇璟坐在謝書玥旁邊的桌子後,眼見她們都坐好了便開口說:“林小姐已經來了,你也見過了,還不肯交代嗎?”
許巍嘴硬得很,即使被鎖在這裏,麵對盤問也不願意交代事情的始末。
偶然被他聽見林思緲來了,便說直接可以交代,條件是要見林思緲一麵。
許巍盯著林思緲一會,說道:“你們都出去,我要單獨跟她聊兩句。”
蘇璟跟謝書玥同時說道:“不行!”
蘇璟意外地看了一眼一臉不同意的謝書玥,對許巍說:“如果你是這樣的要求便不需要繼續了。”
林思緲也搖頭說:“我不想跟你單獨聊。”
許巍向後靠著椅子,蹙著眉想了想,不耐煩地朝蘇璟揚了揚下巴:“那你出去。”又示意謝書玥:“她留下。”
見蘇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許巍又說:“我知道你們出去了也能看得見。而且就我這樣,也不能對她們做些什麼。”
說罷,他搖了搖被鎖在桌板上的手腕。
蘇璟輕輕皺著眉看向林思緲跟謝書玥,見她們倆都同意地點頭,才起身走出審訊室來到二樓,跟宴青還有時辰他們站在單向玻璃窗戶前觀察許巍的一舉一動。
審訊室的門關上,冰冷空曠的室內隻剩下謝書玥、林思緲跟許巍三人。
一時之間竟沒人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巍啞著聲音問:“緲緲,是你報的警嗎?”
正在把風衣一角搓得亂七八糟的林思緲聞言一怔,她搖頭道:“沒有,不是我。”
許巍眼中的光似乎複而亮起,他急急問:“我就知道不是你報的警,我知道你還愛著我……”
“不是的”,林思緲打斷他的話:“你找人綁架我的時候我已經在去警局的路上了。”
許巍愣住。
林思緲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知道這是犯法的事情卻還是要去幹,甚至還要綁架我跟月月。”
說著說著,林思緲哽咽起來:“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似乎踩到許巍的痛處,他激動地說:“我以前怎樣?我以前怎樣!”
許巍不複之前的鎮定,眼神中的興奮和狂熱猶如實質:“緲緲你認識以前的我嗎?”
——
許巍生於一個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每天早出晚歸地賺錢,就為了將唯一的兒子供上好的學校。
好在許巍也很爭氣。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學習也一直名列前茅,從不讓父母擔心。
周邊的親戚朋友每次來家裏做客,看到刻苦學習的小許巍,以及家中牆上貼著的獎狀都會不停地誇獎他,並將他跟家中不成器的孩子比較:“你家許巍真是優秀啊,未來肯定能成材!”
父母常常因此而高興地合不攏嘴。
許巍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別人家的孩子”,是優秀的,因此一直更加刻苦地去學習。
年紀小的時候尚好,畢竟高中以前能拿來比較的也就隻有成績了。但是上了大學時候,許巍就發現周邊的同學不僅僅成績比他優秀,而且會的才藝簡直五花八門。
這讓從小沉浸在誇獎之中,唯有成績能拿得出手的許巍大受打擊。
他似乎“泯人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