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初為什麼，說要娶我？”
這個問題一直是他們之間最尷尬的存在。
“我不知道。”趙辰軒的神情有些迷茫。
傅詩瑤的眼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不停的落下，湧出的淚水讓視線逐漸模糊，她仿佛看到了當年。
“父皇！請您放過她！”八歲的十一皇子趙辰軒衝入大殿中將滿身血跡的傅詩瑤護在身後，繼而跪在父皇麵前。
皇帝震怒：“軒兒！休得胡鬧！朕念你年幼無知，不懂政事，不怪罪你！”
“陛下仁慈，妾這就帶逆子回去思過。”趙辰軒的母親——淑妃納蘭芷快步走至大殿之上向皇帝行禮。
“淑妃回去一定要多加管教，朕不想看到一個不知禮數的兒子！”
“是，謝陛下寬恕。”淑妃頓首後拉著趙辰軒向外走。
“不！我不要走！我……我要與她成婚！”
跪在大殿之上無神的傅詩瑤木訥地轉過頭，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哥哥，嘴裏含糊不清，“成……婚……”
太子趙辰昱見狀連忙向父王拱手行禮，“兒臣確聽十一說過心喜一位別國姑娘，隻是今日才知是夜月國的長公主。如今夜月已成為新明手中之物，這位公主才五歲，如果此後在新明長大、受教育，說不定會成為新明的忠民。有一位長公主在手中，就算夜月複辟，新明也有應對之法。”
趙辰軒聽不懂哥哥的大道理，但他知道哥哥一定在幫他，便掙脫母親奔向傅詩瑤，幫她解綁，“小姑娘，疼不疼？”
疼？傅詩瑤抬眸看向他，好像……留在這兒也不算壞？
“陛下，妾知軒兒今日實在是不懂禮數，但卻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娶一位賢良淑德的姑娘。妾對傅姑娘了解甚少，如若真的做軒兒的皇妃，妾認為應將其留在新明多加管教，方能知曉其德行是否配位。”
心悅這個荒唐的理由皇帝自是不信，趙辰軒從未去過夜月國談何喜歡。其實太子不說，皇帝也沒想趕盡殺絕，隻想表麵讓大家覺得夜月國已滅，幸存的長公主也被皇帝親手斬於大殿之上，百姓必會傳頌皇帝的賢能；暗地裏讓傅詩瑤半死不活的在密牢中度日，就算這個消息走漏，皇帝大可以說是留了後手，以防夜月餘孽反咬一口。
“趙辰軒，朕命你立刻回府自省！太子，將傅詩瑤錄入宮女籍，於逸軒殿侍奉。”
“兒臣遵旨。”
“妾謝陛下。”
……
往事如鴉雀散，隻留心髒怦怦。
傅詩瑤抬眼看向窗外，往事紛繁複雜，好似在窗紙上糾結成盤繞成怪異陰影的老樹枝丫。
“所以，你要將對她的恨，連加在我身上嗎？”輕飄飄的一句話，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我不會將你牽扯進來。”
“那你又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傅詩瑤的淚水不停流著，似乎永遠都止不住。
“我隻是不甘心。”
“你隻是嫉妒。嫉妒陸仁賈什麼都有，而你卻還是孤身一人。”
“你知道嗎？”趙辰軒的語氣突然變得平和，“其實我也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羨慕我什麼？羨慕我家破人亡？羨慕我的子民全部死於戰爭之下？還是羨慕我永遠被困在四方城內？
傅詩瑤不懂。
趙辰軒卻笑了。
“我羨慕你的命運。”
傅詩瑤心底一顫。
“你有一個那麼疼愛你的父親，他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而我，什麼都沒有……我隻是一個可憐蟲罷了。”
他的笑容越發詭異起來。
傅詩瑤突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
父親……父親待自己好嗎？在任何事麵前，自己永遠不是第一選擇。在任何背鍋的事上自己卻永遠是第一位。
看著趙辰軒逐漸瘋狂，她衝過去抱住他。
“我們都是一樣的。就讓我們在黑暗裏，相依為命吧。”傅詩瑤輕聲安慰著。
兩個冰冷的人靠在一起總會溫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