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一世安穩?”燕王冷冷道:“國將不保,談何安穩?難道您真覺得,此為太平盛世?思雪單純善良,如若烽煙再起,誰又能保護於她?難道靠那陳青雲?況且老國公還認為,你們互為政敵水火不容多年,那陳家會善待於她?!”
穆國公遂驚訝抬頭。燕王說的對,他方才太不理智了。他一心疼愛她,想為她覓得良人。而何為良人?難道不應是能保護她之人?他讓思雪進宮,初衷不就是讓她追隨燕王?
如今她不僅深得他信任,甚至有望成為燕王妃。而他鬼迷心竅,竟想讓她嫁與那政敵之子。
“王爺,”他行禮道:“殿下的心意老臣懂了。而我一時糊塗,還望王爺恕罪。”“嗬,”那燕王終於笑了:“老國公一向深明大義,且本王需仰仗於您。又談何恕罪啊,老國公言重了。”
“王爺,”程嘯南道:“老臣這就回去,將那些聘禮退還陳府。”“嗯,好!”燕王滿意點頭道:“若老國公首肯,本王不日便去提親。”“承蒙王爺不棄,此乃老臣之榮幸。”穆國公,行禮道。
程嘯南剛回府,便將墨然喚來。“你,明日將這些聘禮親自退回陳家。”“這,祖父,”他驚訝道:“這是為何?是那燕王,又……”
他瞪他一眼,打斷他道:“為何?!你可知,你擅自答應思雪與陳青雲之婚事,燕王殿下勃然大怒。”
“嗬,”程墨然,冷笑道:“燕王他既自己不來提親,又何苦要幹涉妹妹婚事?”
“你,住口!”程嘯南亦大怒。他指著他氣到發抖:“你,去給我跪祠堂!”他怒吼道。他對這個長孫一向極為看重,亦從未對他發如此大火。
他雖為他收養,但他對他一直視同己出,且他對妹妹亦是極為寵愛。他看向她的眼神,盡是溫柔與暖意。
他們的兄妹之情,縱然他戎馬一生見慣了生與死,都忍不住動容。他為了她不再入戰場,亦為了她殫精竭慮。
他又何嚐不想,讓她嫁與那如他般謙謙君子。可這亂世之中亦是風雨如晦,燕王縱殘酷暴戾但卻能保護於她;那陳青雲一介書生莫說保護她,若為此得罪了燕王便是滅頂之災!
程嘯南雖極痛恨馮相一黨,但那孩子又有什麼錯呢?那探花郎風姿朗朗,且他喜歡她也並沒有錯。錯的,是他們生於這亂世之中。他不由又,歎氣不已。
他愣愣坐著,思慮良久。突然定神,道:“來人。”“老國公。”管家程海,上前行禮。“去,著人將思雪房門給我封起來,且無我首肯她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這......您這是……”程海詫異道。“快去!”他厲聲道。“是。”他轉身離去。“思雪啊,”奶娘來了,憂愁道:“你到底何處得罪了老國公?如今他竟要將你囚禁於此?”
“這,這是真的?”她亦詫異道。“是啊,”奶娘道:“聽你海叔說他被燕王召去,回來便對大公子大發雷霆。還罰他跪祠堂。老國公於堂中枯坐良久,隨後便下令要將你鎖住。”
“這……”她大驚失色。是燕王?難道他這麼快便知曉此事?他又對外公說了些什麼?如今外公大怒,連大哥都被罰了。此事非同小可。
而海叔對他忠心,必定會按他說的辦。那到底是為何?她思前想後,覺得必是燕王。他一向狠辣厲害,如若知曉那提親之事,必不會罷休。可他,竟能如此讓外公言聽計從?
翌日清晨他來到祠堂,程墨然跪於此已然一夜。看著他那憔悴麵容,他心疼道:“你可知,祖父為何狠心罰你?”
“祖父,我……不知。”他無語。“唉,孩子啊,”穆國公,歎氣道:“我知道,你對妹妹十分疼愛。可是你擅自答應那探花郎,你可知會給他帶來何等災禍?”
“這……”他驚訝抬頭。“墨然你啊,思慮過於簡單,”老國公,搖頭道:“祖父又何嚐,不想你妹妹嫁得良人?”
“可是,可是……”他猶豫道:“妹妹她心地柔軟善良,與那燕王本不是一路人。如今那探花郎才華橫溢,亦是能溫柔待她,讓她此生無憂無慮。”
“嗬,溫柔,”穆國公,苦笑道:“這亂世風雨中,縱使柔情似水,又能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