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寶泰家,走在路上,阿秀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孟有田不明所以,上家叫她的時候,出來也挺痛快的呀,怎麼好象受了氣,又好象是自己強迫她來不開心似的。
“阿秀,你咋啦?是不是不俺領你去寶泰家,你不樂意呀?”孟有田疑惑地偏頭問道:“你甭聽村裏那幫老婆舌在瞎傳,素珍雖然有毛病,可還是真心跟寶泰過日子的。到了咱村也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有些無賴漢胡說八道,那是占不到便宜生氣呢!”
“嗯!”阿秀悶悶地應了一聲,抬頭看了孟有田一眼,又低下頭,停頓了一下,才訥訥地說道:“素珍帶著個吃奶的孩子,也挺可憐的,俺沒瞧不起她。你說的老婆舌,想不理,可還真有點難呢!有人還說俺的閑話呢!”
“說啥?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孟有田皺起了眉頭,盯著阿秀。
“嗯。”阿秀的臉有點紅,避開了孟有田的目光,手指不停地撚著辮梢。
“別聽那些閑話,有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淨在背後議論別人。”孟有田挺生氣,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來,“議論點正事兒也行,可東家長,西家短的,沒有他們不說的,看著自己比誰都幹淨,有了大事,一個個都***怔愣眼兒了,有那能耐,咋不用唾沫把土匪淹死。”
“有田,你生那閑氣幹啥?”魏青山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也從話中聽出了個大概,勸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要聽閑話,人還不活了呢?”
孟有田還有些餘氣未消,對阿秀說道:“聽見誰再胡說八道,你就大耳刮子抽她,有俺給你撐腰,諒她們也不敢乍刺。俺們就是太和善了,要是換成土匪,她們連正眼都不敢瞧。俺們護村保民,保的是一群長舌頭呀!”
阿秀見孟有田真的生了氣,也不敢再多講,連連點頭,魏青山也苦笑著不再吭聲。
回了村公所,孟有田還氣鼓鼓的,瞅啥都不順眼,東西礙了他的路,上去便是一腳踢翻。院子裏強子和小全正在教幾個新人對著牆上的圈圈練瞄準,一時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見孟有田陰沉著臉旁若無人地走過去,進了正房,恰好屋內沒人,他咣當一聲摔上房門,嘩啦一聲上了門閂。
“這是咋啦?”強子撓了撓頭,伸手拉住魏青山,小聲問道:“有田在哪惹了一肚子氣,看臉色象要吃人似的。”
魏青山苦笑著把事情講述了一遍,強子和小全互相對視,都把嘴咧了起來。別的事兒還好說,這不讓那些老婆兒傳閑話,真的有點難。
小全心眼多,想了想,低聲和強子等人說了幾句。這杜絕肯定是做不到,孟有田正在氣頭上,安慰安慰,讓他冷靜下來,倒還是可以的。
“集合,別練了,都給俺站好了。”強子大聲招呼著隊員們,故意讓屋內的孟有田能聽見。
幾個隊員呼呼啦啦站成了一排,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當頭兒的氣不順,要如何整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