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同樣靜靜地流瀉在官莊的宅院上,肖廣和、孟有田、柳鳳三人也在屋內密談著。
“從正常的角度分析,九龍堂是不大會派人去八路軍的地盤打探消息的,況且你們都不知道。”孟有田皺著眉頭說道:“能知道俺這個無名小卒的事情,也就是鬼子的情報工作能有這樣細致。”
“可見吳元成已經和鬼子勾搭上了。”柳鳳握緊了拳頭,“可惜沒有真憑實據,要不就滅了他。”
肖廣和沉吟著點了點頭,說道:“吳元成的身邊肯定有不一般的人物,想要打聽出來也不難。咱們一邊防備著他,一邊加緊刺探。九龍堂的人馬是擴充了,可並過來的人馬也複雜了。不拿住姓吳的手腕子,再被別有用心的家夥一煽惑,反倒會引起混亂。”
隊伍建設通常會麵臨兩個難以同時達到的要求。第一個要求是隊伍成員“純”,即確保成員有統一意誌,基本上所有成員都沒有二心,願意無條件服從命令;第二個要求是隊伍規模要“廣”。畢竟打仗嘛,總是希望增加自己人,減少敵人。但是如果要擴大隊伍,就不得不放低門檻;要“廣”就難以保證“純”。
這是對立的矛盾,不說九龍堂,就是八路軍也出現過叛逃事件,想百分之百的杜絕是不可能的事情。
“膿包出了頭兒就不怕他,怕隻怕躲在暗處還沒暴露的家夥。”孟有田若有所思地說道:“四爺,您還得廣布耳目,仔細偵察。隨著形勢的變化,這人的心思也難保不會動搖。”
“嗯,這是老成之言。”肖廣和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著有疑的家夥。
“有鬼,胡晨東這家夥靠不住;嗯,姓顧的女人笑裏藏刀,有鬼;還有……”柳鳳擰緊了眉頭,有些疑神疑鬼地亂猜測。
“大姐,你喝口水歇會兒。”孟有田好笑地將茶杯推到柳鳳麵前,調侃道:“這也有鬼,那也有鬼,合著你整天跟鬼混在一起呀?”
柳鳳白了孟有田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看你就挺象鬼的,憋著一肚子壞水。對了,你不是會打黑槍嗎,去把姓吳的給殺了。”
孟有田想了想,點頭道:“嗯,也是個辦法。”
“現在不行。”肖廣和果斷搖頭,否決道:“誰都知道你槍法厲害,又和姓吳的結了梁子,這個時候去打黑槍,有腦子的就得懷疑到你頭上。再說,江湖上對這種暗施殺手的行徑很鄙視,你們就別在那瞎想了。就算要暗殺,也得過段時間。”
“那就讓姓吳的多活幾天。”孟有田笑道:“對了,那個吳結巴不錯,俺走的時候想帶上他,讓他繼續深造。嗯,不光是那個養蛆的事情,俺想教他弄地雷,然後把地雷賣給你們,賺點錢花。”
“一個人怕是不夠,阿鳳,你再找兩個機靈點的弟兄,一起學學。”肖廣和笑道:“孟兄弟既然這麼相信地雷,肯定是個好玩藝兒,打鬼子的招數嘛,會的越多越好。”
“嗯,不要太機靈的,老實巴交的才好。”孟有田補充道。
“四叔,他想著用破地雷賺咱們的錢呢!”柳鳳半真半假地嗔道:“那個大喇叭就白送你了,不拿出點啥東西換哪?”
孟有田撓了撓頭,把壽宴得來的獎品掏了出來,“俺拿這個換,看,這槍多新。”
“不要,拿別人送的東西再送人,沒見你這麼摳門的。”柳鳳伸手一推,揶揄道:“再掏掏,弄點有誠意的。”
孟有田抓耳撓腮想了想,把袖子挽了起來,說道:“本來是想走時再送你的,誰知道你這麼小氣,跟討債似的沒完。喏,俺把這個防身利器送給你,天天跟鬼混在一起,沒準啥時就用上了。”
“這是——”肖廣和看著孟有田從小臂上解下的東西,猜測著說道:“袖箭?”
“四爺真是見多識廣。”孟有田抬手一指,“錚”的一聲,一枚黑色的短箭射在了門上,“這東西的好處就在於出其不意,就在這屋子裏,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十有八九是躲不過去。”
“嗯,這還差不多。”柳鳳伸手拿過去擺弄起來,東西不在於貴重便宜,能把自己深藏的防身之物送人,孟有田的心意讓她感到欣喜高興。
“這等偷襲保命之物切不可輕易示之於人。”肖廣和語重心長地對柳鳳說道:“貼身攜帶穩妥,無人之時再加練習。即便是靈兒,你也不要告訴她。”
柳鳳愣了一下,見肖廣和鄭重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