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襲取相家屯(元旦快樂)(1 / 3)

通常在關東的綹子裏,大掌櫃下麵有裏四梁、外四梁這八個重要的人物。其中“翻垛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相當於綹子裏的軍師,大掌櫃的參謀。此人不僅要有文化,還要精通天文地理和八卦行文,會看相,會批生辰八字。

土匪們因為幹的不是正道,便相當注意比較忌諱的言語和事物,連帶著也就比較封建迷信,很多人胸前都掛著一個小銅佛,崇拜的是布袋和尚,甚至連做什麼夢都有說道。而且,一般在行動前,“翻垛的”要推算黃道吉日,並定出往哪個方向出擊。他還負責看星相,在出擊的途中迷了路,他要搬八門,有時還要作法,裝神弄鬼。

九龍堂在關東損失慘重,活下來的隻剩下大掌櫃柳無雙,四爺“翻垛的”肖廣和,“秧子房”掌櫃嶽培坤。秧子房便是看押肉票的地方,能當上“秧子房”掌櫃的,一是要心黑手辣,俗話說“心硬”;二還要會察顏觀色,看肉票的動態,分析他們的心理,以決定增加多大價碼。

嶽培坤能當上外四梁之一的“秧子房”掌櫃,當然也不是等閑之輩。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弱點,便是非常相信卜卦、測字這種東西。這位師爺便是他從別處劃拉來的高人,號稱“劉半仙”。

劉半仙一番胡謅使嶽培坤心花怒放,但還故作謙虛地說道:“劉先生過譽了,俺不過是一個大老粗,什麼名將,可擔不起。”

“五爺莫非疑我奉承?實話跟您說,我從來是按相貌和生辰八字論人福壽,推斷前程。該一是一,該二是二,不會故弄玄虛,說福道財,專給人家吃蜜棗。”劉半仙裝模作樣掐指算了一下,說道:“從五爺的生辰八字看,五爺可都占全了,甲戊庚牛羊,乙已屬猴鄉,丙丁豬雞位,壬癸兔蛇藏,六辛逢馬虎,皆是貴人方,命中如遇此,定作紫薇郎。俗話說:葫蘆開開才是瓢,種子下地才成苗。瓢有厚薄與大小,功有良莠與低高,吉凶禍福八卦裏,又分貴賤和英豪。”

劉半仙能得如此之名,確有他過人之處,當真是口若懸河,牙似利劍,字字有聲,把嶽培坤弄得飄飄然,如在五裏雲中,聽得入神。

劉半仙白話得起了性,兼之算卦的都是察顏觀色的高手,見嶽培坤臉色,便知說得順了他的心,越發口若懸河,“天官遁甲入羊群,乙海青龍事可陳,丙逢乙兮為有貴,丁見酉兮戊戌尋,乙用卯兮庚宜亥,辛喜甲兮壬愛寅,六癸之人逢見午,必做當朝顯貴人。甲乙生人子午中,丙丁雞兔定亨通,戊己兩幹臨四庫,庚辛寅卯祿千鍾,壬癸乙申多喜美,值此該當福氣洪,更須貴格相扶助,扶搖直上到三公。”

嶽培坤聽劉半仙說得有理有據,活靈活現,不由得美了吧嘰的望著他傻笑道:“先生,柳老大被囚禁,可他那性子脾氣,定然不會順從。本想著把鳳丫頭誆進鎮子,用她來使柳老大就範,但謀劃落了空,現在該如何處置?”

劉半仙輕輕點了點頭,很深沉地說道:“隻要人在我們手裏,那柳鳳還不得乖乖地聽命,除非她六親不認,鐵石心腸。”

嶽培坤沉吟了一下,說道:“先生之言有理,咱們圖的是財,傷了柳老大並無好處,反倒得罪死了鳳丫頭。還有姓孟的那個小子,他背後可是八路軍。”

劉半仙伸手一指鎮外吳元成人馬的駐紮地,提醒道:“那你可要小心此人,他要用柳老大來向日本人邀功請賞哩!”

“哼哼,他想得倒美。”嶽培坤瞪了眼睛,說道:“玩心眼,他不是先生的對手;來硬的,俺也不怕他那些拚湊起來的人馬。”

……………

相家屯是吳元成的老巢,雖然不大,但也經營了不短的時間,有炮台,崗哨。都說土匪是烏合之眾,其實他們也有一套完整的自我保護之道,否則也無法在這大魚吃小魚的社會裏存在。

所以,孟有田雖然知道吳元成留守的人不會太多,也不會料到他和柳鳳並沒有逃跑回家,而是馬上停蹄地繞道前來偷襲,但他還是很小心,布置得很仔細。特別是為了防備內奸報信兒,整個隊伍以五人為一組,互相監督,絕不允許單獨行動。就是拉屎撒尿,也不能離開別人的視線。

為了防備自己的老窩被攻擊,孟有田本來是讓柳鳳帶親信回去主持大局。但柳鳳卻執意不肯,隻好讓劉二炮等人回去代替她指揮。同時,孟有田還請陳誌華也派人回去,請八路軍派出一些部隊,作為支援的力量。

現在騎兵的優勢便體現出來了,快速和機動不是嶽培坤和吳元成那些步騎混和的部隊所能比的。他們那兩支部隊充其量能拚湊出五十來騎就不錯了,就算得到了消息,恐怕也來不及救援。

人馬如風,在下午四點左右便接近了目標相家屯,開始了戰前的準備。所謂的戰前準備其實也很簡單,孟有田在路上便想好了。冬天天黑得早,再過一會兒便有些朦朧,正好可以來個混充,裝作是吳元成的人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