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襲,圍點打援,化裝混入,坑道爆破……每一個戰術拿出來都不稀奇,但令人欽佩的是能將這些戰法捏揉到一起混合使用,而且從理論上看還很有可行性。
連孟有田也沒想到,他的思路越走越遠,越來越開闊。起初隻是說破襲公路,但隨著對各種情況的發生,阻擊變成了圍點打援,又從打援想到了化裝混入,之後又想到了挖掘坑道,讓鬼子坐土飛機。於是——
“哎呀,想得過頭了吧,咱們好象把據點拿下來了?”孟有田有些不太敢相信地抬頭望著秦憐芳。
秦憐芳眨著黑亮的貓眼,突然莞爾一笑,笑聲越來越響亮,最後不得不捂著肚子伏在了小炕桌上。
“嗬嗬,至於嗎,笑成這個樣子。”孟有田也笑得開心,往被袱撂上一倚,“肚子痛了吧,快喝點薑糖水。”
秦憐芳止住了笑聲,抬起頭拭了拭眼角,指點著孟有田說道:“你呀,說你是個禍害真是一點也不冤,咋就那麼壞呢?嗯?大家都愁得夠嗆,你靠著一張嘴就把鬼子據點拿下來了,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紙上談兵,作不得數。”孟有田擺了擺手,說道:“你說說,咱們把這個亂七八糟的計劃拿上去,會不會讓人笑話呀!”
“怎麼亂七八糟了,仔細整理一下就好,多巧妙的計劃呀!”秦憐芳拿起筆,在本子上認真寫了起來,不時就細節詢問孟有田幾句。
滿天的星又密又忙,它們聲息全無,而看來隻覺得天上熱鬧。一梳月亮象未長成的女孩子,但見人已不羞縮。
秦憐芳終於整理完了全部的計劃,幾個戰術的組合,很具威力,也很有迷惑性。她又重新認真地檢查了一遍,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想著告訴孟有田一聲,秦憐芳回過頭,卻發現孟有田倚著被袱撂已經睡著了。他的頭向一邊側著,嘴角似乎還有一絲口涎。
真可愛,睡覺還流口水。秦憐芳的眼中,孟有田的言談舉止都那麼順眼。她抿嘴笑著,慢慢起身,輕手輕腳地把小炕桌挪走。然後爬上炕,伸手扳著孟有田的肩膀,想讓他倒在炕上睡得舒服。
孟有田突然驚醒,似乎在夢中也沒有放鬆警惕。他並沒有看清是誰在跟前,甚至眼睛也沒有完全睜開,隻是下意識地猛然掙脫,伸手去摸身上的槍。
秦憐芳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趕忙叫道:“孟大哥,沒事兒的,是我呀!“
孟有田呼呼喘著粗氣,手握著槍柄,愣愣地看著秦憐芳,眼睛緩慢地眨著,意識恢複了過來。
“沒事兒的。”秦憐芳柔聲安慰著,“孟大哥,你躺下好好休息吧!”
孟有田的眼睛靈活起來,抱歉地一笑,說道:“對不起,我,我可能睡驚著了,沒把你弄傷吧?”
“沒有,是我不夠小心,嚇著你了。”秦憐芳很是心疼,經過黑林子一戰,孟有田的體力和精力損耗極大,而且變得有些警覺過度。即便是在十裏村這樣的安全所在,在睡覺時也會把手槍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才會有些安心。
孟有田皺緊了眉頭,閉上眼睛呆了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口長氣,抬頭看著秦憐芳,似乎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