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者無畏,不知者安心。這未嚐不是一種幸運,不必為以後的種種擔驚受怕,不必考慮得太多而費心勞神,過一天是一天。
孟有田少了這種得過且過的快樂,但並不怎麼後悔。因為他想明白了,傻根保是很快樂,吃飽了就高興,但卻沒人去羨慕,去嫉妒。責任,義務,使他殫精竭慮,也使他看到了奮鬥的結果。一個在海邊撿魚的孩子,正在不懈地努力,使更多的人改變生活,改變命運。
別小瞧了他的能量,他所推動的地雷戰、地道戰從一個村,到一個區,再到一個縣……不斷地擴大著影響,逐漸成為劣勢裝備下抗日武裝抵抗侵略者的有利武器。一隻蝴蝶扇動翅膀,能否形成颶風尚有待研究,但地道和地雷的推廣運用,卻真正地改變了抗日戰爭的進程。
難以置信嘛?那我們可以算一筆賬,就以當時的華北為例。抗日戰爭進行到一九四一年前後,華北淪陷的縣屬超過了五百個,而日軍能切實控製的不超過一百個,百分之八十的縣是隻能控製縣城或重點城鎮,或者幹脆完整縣都在抗日武裝手裏。
若以一個縣每天隻消滅一個日軍來計算的話,則日軍每天的損失要超過五百人,這相當於一個滿員的步兵大隊的一半以上,一個混成旅團五分之一,一個三單位師團的二十分之一,一個四單位師團的三十分之一或四十分之一。反過來講,也就是平均大約兩天可以消滅日軍一個大隊,五天消滅其一個旅團,二十至四十天消滅其一個師團。
如果這個算法還是過於樂觀的話,那減半來算,四天一個大隊,十天一個旅團,三個月一個師團,恐怕也會令日軍驚掉下巴,眼珠子滿地亂滾吧!
聚少成多,在廣闊的敵後戰場上,不斷的消耗正是遊擊戰的威力所在。侵略軍在無數次的騷擾襲擊中不斷地流血,卻象溫水中的青蛙,並不會馬上驚跳而起。盡管殺敵的戰例中不全是地雷、地道的功勞,但它們卻正在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孟有田不能接觸到廣泛的、機密的情報,他雖然覺察到抗日戰爭已經與曆史上不太相同,但也沒意識到這其中有他的一部分功勞。他當然也不知道他所在的這一片地區在這一段時間裏能夠連續取得勝利,與整個華北日軍的調整布署有著緊密的聯係。
……………
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之後,日軍不僅深感鞏固占領區的任務十分艱巨,且國府於一九三年年末在長江下遊兩岸發動的空前規模的冬季攻勢,給日軍以沉重打擊,也使日軍看到了****的壯大和對侵華日軍構成的嚴重威脅,遂於一九四零年在正麵戰場發動了一係列政治的、軍事的、經濟的殘酷報複。
而東條英機控製日本局勢並就任內閣首相之後,他認為日本陸軍幾乎大部深陷於中國戰場,已經無力抽兵北犯蘇聯。且陸軍久留中國戰場,不能再有大的作為,但陸軍配合強大的海軍,在太平洋上還可以大顯身手。因此,日本政府狂妄的南進計劃,已經付諸實施,並進一步加快了準備步驟。
為此,日本政府調整了中國作戰指導方針,作出“必須迅速解決中國事變”的決定,要求“在一九四一年秋季以前,改變預定計劃,不放鬆對華壓迫,準備在夏秋之際,進行最後的積極作戰,力圖解決中國事變”。
而日本軍方在具體分析了中國戰場的態勢後,認為“山西省由於西麵有以延安為根據地的****,南麵黃河兩岸有中央軍第一戰區的軍隊活動,治安情況極為惡劣。河南、山東兩省的治安也不穩定”。而在整個日軍占領區內,華北之“晉南是有蔣直係****殘存的唯一地區”。
有鑒於此,東條英機和杉山總長在迅速解決對華問題上取得一致意見,提出“不要單純考慮南方,要確立以中國和北方問題為主的方針”。據此,侵華日軍提出“一九四一年度的作戰,根據當前任務,大致確保現在的占領地區,尤其在夏秋季節須發揮綜合戰力,對敵施加重大壓力。特別期待於在華北消滅山西南部中央軍的一戰(亦即中條山戰役)。”
就日方而言,攻破中條山,便占據了南進北侵的重要“橋頭堡”。既可渡河南下,問津隴海,侵奪中原;又可北上與其在山西的主要占領地相連接,解除心腹之患,改善華北占領區的治安狀況。
為此,日本中國派遣軍計劃於一九四一年春夏之時,從華中抽調第十七、第三十三兩個師團,配屬華北方麵軍。介時再由關東軍調集飛行第三十二、第八十三戰隊,第三飛行集團主力,在運城、新鄉兩個機場展開,擔任空中配合。同時,要求日華北派遣軍將其所轄兵力也要提前作出適應性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