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成真,或是懷疑自己還在夢中,總是那些有過奇特經曆,或者見到了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才能產生的幻覺。
而有這種幻覺的又何止是紫鵑,此時的秦憐芳要比她還更強烈一些。洋樓,花園,哦,是菜園,汽車,嗯,還是兩輛。
“秦姐。”小嫚心中有些芥蒂,但熱情卻無可挑剔,迎著下車坐在輪椅裏的秦憐芳笑得親切,還上前擁抱了她一下,笑道:“工廠裏還有事兒,我就不陪你了。到了家裏別拘束,多待些時間,晚上咱們再聊哈。”說完,和秦憐芳貼了貼臉兒,轉身上了車,發動起來一溜煙走了。
“甭理她,瘋丫頭。”阿秀輕斥了一句,拉著秦憐芳的手便向樓裏走,邊走邊說道:“這裏本來是個小花園,娘給改成菜園了,平日有個事兒做,倒也不悶得慌。就是可惜了這花花草草,其實挺好看的,阿鳳舍不得,和有田忙了兩天,挑了一些種到花盆裏,圍著樓和甬路……”
大紅推著輪椅,東瞅西望,眼裏充滿了羨慕,秦憐芳則表情複雜,隻是緩慢地眨著眼睛。
臨到門口,有田娘在柳鳳和紫鵑的陪伴下走了出來,笑著迎上來。
“看著還是身體虛,這臉色,還有這腿是咋了?”有田娘的親切是發自內心的,上前又摸又看,唏噓不已,“好不容易來了個熟人兒,俺說去看你吧,他們還都不讓。你瞅瞅,原來好好的姑娘,弄得黃皮幹瘦的,看著就心疼。”
“嬸子。”秦憐芳拉著有田娘的手,老人的關懷讓她感動,一陣委屈,眼淚不由得又落了下來。
“不哭,不哭啊!”有田娘忙給秦憐芳擦著眼淚,安慰道:“快到屋裏歇著,和嬸子好好說會兒話。看這樣子,可是受了委屈,到了這裏,可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是啊,還是進屋說話吧!”紫鵑上前拉了拉秦憐芳的手,算是打了招呼,笑道:“這身子沉,人也懶,阿秀她們幾個都去看過你了,就我沒動窩,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
秦憐芳抹了下眼淚,輕輕搖頭道:“你有了身子,得多注意,哪能讓你去看我呢,我又不是什麼大病。”
“進屋聊,我去看看有田,昨晚上又寫又劃的,也不知道搞什麼,弄得現在還沒起。”柳鳳笑著接過輪椅,徑直向裏推去。
大客廳,長十米,寬六米,高五米,很寬敞。因為以前是老外住的,竟然還有一座西式壁爐,孟有田也沒大動樓房的主要結構,便保留下來。兩隻大沙發八字分開,擺開壁爐前麵,茶幾上是雨過天青的花瓶,幾枝還帶著露水的花插在裏麵,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右壁偏前的一隻大掛鍾,滴答滴答地秦出輕巧溫和的調子。
資產階級的腐化生活啊,秦憐芳心中不悅,但當著有田娘和外人,也不好馬上表示出來。坐在沙發裏,她和有田娘,還有紫鵑隨便地說著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個小男孩蹦跳著跑了過去,身後跟著一隻搖頭擺尾的小狗。紫鵑叫了一聲,臭小子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一晃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