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寧從沉睡中再次睜眼的時,窗外已經是明月高懸。

他緩緩坐起身,抿了抿幹裂的嘴唇,低聲呢喃:“已經開始出現嗜睡的症狀了嗎?”

江寧不是最早患病的人,按照之前的經驗,他最多還能再撐兩天時間,而江靈錦患病比他還早一些……

他知道此時幹著急沒用,於是平複心情,翻身下床,隨意套上鞋子,起身走到院子內,任由清冷的月光灑在身上。

一覺醒來,他能感受到腦海中多出了一些東西。

“這就是我晚來一步的金手指嗎?曆史上的百家先賢,或者說,是我能從中獲得的所有百家傳承?”江寧右手撐著窗沿,麵露思索。

那幅圖卷是什麼?為什麼第一個點亮的人物是張仲景?

而且《傷寒雜病論》雖然是一部很厲害的醫書,但似乎也隻是凡人手段,並不能幫他擺脫眼前的困境?

金手指給這本醫書的意義何在?

江寧腦海中念頭閃過,抬頭望天,心情沉重。

……

丹林府,清正司,後堂。

幾位身穿黑袍的捕快無力地癱在椅子上,眼神時不時打量坐在前方的人影。

人影端坐在桌前,身軀挺拔,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麵,眉眼淩厲,英氣的麵容下,又隱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柔和。

顧清瞧見幾位手下懶散的坐姿,眉頭一皺,沉聲道:“江家醫館的事情,你們可查到什麼線索?”

幾日前,江靈錦找上清正司,報案說懷疑有修行者暗中加害,正是他派人過去查看。

下方的幾位捕快交換了一番視線,其中一個硬著頭皮起身:“頭兒,我們去江家醫館看過,不出意外的話,的確是有修行者參與。”

“嗯,然後呢?”顧清示意繼續。

但下方的捕快尷尬一笑,默默低頭,其他人也皆是縮著腦袋,生怕被點到名字。

顧清沉默一瞬,冷笑出聲:“意思是,你們這幾天什麼進展都沒有?”

場中氣氛頓時一靜。

一名捕快苦笑道:“呃,背後的人實在狡猾,行事很謹慎,弟兄們真查不到啊。”

顧清輕歎一聲,眼中有些失望閃過,江家的情況他也看過,出手之人大概率是醫家修士,而且可能還是第二境。

他手下這幫人真是找不到?不敢罷了。

醫家修士雖然正麵對敵不強,但很少有人招惹,因為他們的手段不僅難防,而且難解。

中了醫家手段,一般是找一個境界更高的人‘以力破法’,畢竟再精妙的術法也有基礎支撐,清正司內倒是有這樣的人物,但如今卻不在城內。

除此之外,也可再找一個醫家修士出手,但經曆了當年的妖禍,醫家修士數目稀少,他們丹林府的清正司根本沒有。

這種情況下,誰會真的用心去找?

總不能為了那點俸祿玩兒命吧?

顧清有些頭疼的拿起卷宗,心中煩躁之下,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求援的信息也傳出去了,但算算日子,應該也是趕不上,對方的時機抓的很好,應該是在清正司內有內應。

“司主離開前命我監管清正司,不料出了這麼大的岔子。”

江家人身上的病症解決不了,幕後的凶手也抓不住。

過兩天,江家醫館的人死絕以後,事情絕對會被人鬧大,清正司的威望也會受到打擊,他們在場的人都逃不過責罰。

尤其是在眼下這個特殊時期,朝堂上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革職查辦都是輕的。

……

“既然給了我這本醫書,總有其意義才對,隻是我還沒發現。”

江寧打了個冷顫,從沉思中驚醒。

正要離開,發現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披了一件袍子,身後站著一位頭發灰白的管家,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

“少爺,你還病著,切莫著涼。”

管家姓柳,是江寧父親年輕時救下的,當時他身受重傷,滿身是血,城中的醫館害怕惹上麻煩,竟無人敢救,最後還是江寧父親心軟,半夜偷偷出門為他治傷,保住了他的性命。

後來他為了報恩,幹脆就留在了江府做事。

“柳叔,您還沒休息啊。”江寧緊了緊衣服,笑著說道。

“沒呢,醫館那邊雖然沒有開門,但還是有很多事要處理。”柳離搖了搖頭,示意江寧趕緊進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