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君磨磨蹭蹭去了書房。
柳月升捧著賬本坐在書桌後的太師椅上,李計長黏黏乎乎地挨著她。
見李笑君入內,柳月升啪地將賬本甩在桌上,“你做的好事,誰讓你去動銀莊舊賬的?”
李笑君朝李計長看了一眼。
李計長唬了一跳,連忙擺手:“別看我,我可不知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柳月升挑眉,“想清楚了再說話,你爹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做這個主,是不是杜炎?”
李笑君心中一跳,飛快地搖頭:“不是他!”
如今她已經猜想前世柳月升的死或許跟杜炎有關,這會又哪裏肯暴露杜炎的真麵目,讓柳月升再次跟他對上呢。
她實在害怕,杜炎能害死柳月升第一次,或許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敢賭。
是而這會子,她隻能將銀莊的事全都扛在身上。
“那些世家賃了這麼久的銀子,卻從沒有還的時候。
我知道娘不肯得罪了他們,可越是如此,他們便越是猖狂。非得一次撕扯了個幹淨,長痛不如短痛。”
柳月升氣得大笑三聲:“哈——哈——哈!瞧瞧我麵前這是哪個,毛沒長齊,口氣倒不小,不知是學了哪個!”
李計長下意識往柳月升臉上看去。
看得她神情一僵,狠狠回瞪。
李笑君心知她這會若是心虛,定然會被柳月升揪出馬腳,腦子轉得飛快。
“我不但口氣大,本事也大!”
她揚起下巴,強忍心虛:
“反正如今慶豐號的舊賬已清,我還將利息下調,又將李氏族人踢飛出局,若是娘你親自來辦,能有我這般膽大果敢、成效卓著嗎!”
柳月升一噎。
換做是她,她還真不一定……
不對,明明是在問,李笑君為何要這麼做,究竟是誰唆使!
好啊,自己差點就被她給帶偏了。
隻這麼一想,柳月升狐疑地打量著李笑君。
自己這個二女兒,聰明有,果斷有,可什麼時候這麼老練了?
不經意間,竟連自己都險些被她牽著鼻子走。
莫非她是個經商奇才,以往隻是被自己拘著,才束手束腳?
李笑君心裏如同打翻提水桶,七上八下,眼睛卻緊緊盯著柳笑君眉頭中間往上的位置。
這是她前世談生意時養成的習慣,心虛時這樣盯著對方,便能讓對方氣勢率先弱下來。
果然,柳月升怒氣緩緩散去,正要再說什麼,丫鬟忽然在門外驚慌道:“夫人,大姑娘要生了!”
柳月升立時霍然起身!
“快叫穩婆過來!”
也顧不得再追究李笑君身上的怪異,奪門而出。
李笑君忙跟在她身後,卻是抽空暗暗拍了拍胸脯。
前世她已經是荼州第一女商人,沒想到在她娘麵前,居然還是這麼心虛怕事。
不過隨即,她嘴角抿出一個竊喜的笑。
今生有娘親和姐姐在,很快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小侄女,她再也不必單打獨鬥了。
一家人手忙腳亂到了李青雲的青碧院。
自她出嫁,李計長一直將院子打理得妥妥貼貼,這會子李青雲回來不用收拾便住了進去。
至於穩婆,那是柳月升一早就備好了帶去七田鎮,回來的一路上更是跟著伺候李青雲,再妥帖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