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廢棄的工廠,我走不動了,蜷縮在牆角,抓些荒草蓋在身上驅趕寒冷。
不知何時,頭頂烏雲密布,寒風吹起,卷起垃圾飛向天空,夾雜著冰渣劈頭蓋臉地砸下!
漸漸的,冷的感覺越來越淡,反而有些溫暖。
我也越來越困,想美美地睡上一覺,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汽車聲,殘存的意識告訴我,肯定是周梅新派人抓我,我想逃,可動不了!
有人扒拉開草叢,低聲說了一句:“在這呢……”
後麵的話我沒聽清楚,徹底失去知覺。
直到我睜開眼睛,看到雪白的屋頂,我正躺在溫暖的床上,旁邊坐著一個閉目的老頭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
女孩兒見我醒來,輕聲說了一句:“爺爺,他醒了。”
老頭睜開眼睛看著我,眼神裏沒有任何感情,“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你爸媽都死了……”
說著,他拿出兩張照片。
一張是我爸被剁去四肢躺在血泊裏,一張是我媽被人剜去雙眼倒在河邊,我媽死死地抱著我爸。
老頭厲聲問:“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我緊咬著嘴唇!
“想報仇嗎?”
我用力點頭,拚盡全力喊:“想!”
看到父母死去,我沒有哭。
我恨的人也不是仇人,是周梅新!如果手裏有一把刀,我會毫不猶豫地紮進她的心髒,用力絞碎……
“想報仇,忘記仇恨!”
“我忘不掉!”
老頭掄起大手狠狠抽在我的臉上,我滾到了地上,他俯下身道:“忘不掉你也要死!死了怎麼報仇!蠢貨!”
他帶著我離開風城,去了另外一座城市:海瑞。
我一邊學藝一邊上學,同時我有了一個新名字:童博學,身邊也多了幾名老師。
有的教我千術,從撲克到骰子,從麻將到牛牌,在他的手裏出神入化。
有的教我鑒寶,從銅錢到瓷器,從玉石到青銅,隻要一摸便知真假,並說出來曆年份,從未出錯。
有的教我功夫,功夫不是電影裏讓人眼花繚亂的拳腳。功夫是殺人技!
我遺傳了父母的基因,老師所教很快就能學會。
他們還帶著我走進各大賭場,古玩城,黑市拳。
我親眼目睹了賭場有人發狂大笑,有人傾家蕩產,賭石攤前,有人一夜暴富,有人跳樓。黑市拳沒有規則,以命相搏!
技藝是護身符,人若死了,便是火化廠裏的一股青煙。
十年時光一晃而過!
我從一個瘦弱的兒童變成身高一米八的青年。
高中畢業的那天晚上,我的三個老師還有老頭帶著那個女孩兒聚在一起。
女孩兒長得更漂亮了,雖是素顏,卻很動人。
老頭語重心長地說:“小童,你學藝十年,是時候出師了。你身背血海深仇,但,我並不希望你闖進是非江湖。”
“江湖?”我有些詫異。
江湖兩個字似乎離我很遙遠,是小說裏虛構的。
“走出家門,便是江湖。沒有行俠仗義,沒有快意恩仇,隻有鉤心鬥角,人情世故。”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女孩兒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來,我給你上江湖的第一課。”隨手丟給我一枚銅錢,“仔細看看。”
我沒撿,隨意看了一眼便道:“元代的四體文錢。”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神讓我討厭,像逗一隻被訓練得非常聽話的狗,“你再看看?”
我疑惑,拿起來仔細看,“我不會看錯!”
她一手接住,轉頭對老頭道:“爺爺,他有天賦,但腦子不好使。三天江湖路就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