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送神情疲乏的祖母進去休息,她則試探的走向了院子另一側的廂房,在有生活痕跡的房間前停下腳步。
抿唇推門而入,首先是一股和身上的如出一轍的香味縈繞鼻尖,摸索著點上窗邊的燭台,這才看清室內的布局的。
從外麵看這間房並不大,現在看來竟然是兩間房間打通在一起來滿足她的生活起居,前麵這一部分是幾麵裝滿了書的架子。
一張寬大的案幾放在中央,另還有書法字畫之類的卷軸掛在四周,以上麵的字跡來看大約都是原主自己的手筆。
她的目光在案幾上攤開的書上看了幾眼,果然是醫書,但從這個外間來恐怕沒人會以為這是一個女孩子的閨房。
在滿滿當當的書架上打量,忽然上前在最為順手的地方抽出了幾本磨損較為嚴重的書籍,大致看了看。
忽然動作停住將一本最薄的書拿在手中,不急著翻看,她繼續往裏麵走,轉過被素色屏風隔開的外間。
裏麵是原身休息的地方,不管是床品還是家具都是普通但用了心挑選的物件,就一張拔步床,靠著牆簡單的梳妝台。
房間中央擺著一個小圓桌,以及窗戶下的躺椅。
可以看出原主在這裏生活,貧窮但是快樂知足的日子,直到父親被冤枉下獄,何止是摧毀了一個小女孩。
更是將這個家變的支離破散……
想到祖母昏黃暗淡的眼睛,以及虛弱慘白的臉色,剛剛她幫祖母把脈,這身體已經近油盡燈枯,大約還是放不下,就咬牙硬撐著……
換下官服穿上衣櫃裏的布衣,神色不明的坐在床邊就著燭火看起了手中的書,或者說是原主的日記。
靠坐在躺椅上的一頁頁翻過清秀雋永又不失風骨的字跡,原主活生生的形象出現在眼前。
和故事線中介紹的差不多,因為從小喜歡醫學所以自幼四處尋名醫拜師,天賦也沒有辜負她的刻苦,小小年紀就在民間聲名鵲起。
這個朝代的人和漢時一樣,以單名為貴,所以原主名為林嘉,字清河。
目光從最後麵帶著堅定的字句上移開,她指尖摩挲著小冊子,在心裏應下了她的願望。
她一定會想辦法早點讓父親出來。
白天經曆了這麼多事,晚上就著昏暗的燭火看了好半晌的書,有疲憊爬上眉梢,她掩唇打了個哈欠。
外麵的侍女敲門端著水走進來:“公子,女婢服侍您洗漱。”
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侍女的發旋一會兒,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原本就沒什麼仆人的林家,對招來照顧祖母的侍女隱瞞了她女兒身的事。
她想了想還是讓她把東西放下,她自己來。
侍女平兒神情平靜的退下了,看來原主之前也是這樣做的,她鬆了口氣,然後發現這一大盆水也是帶著清幽花香的……
行吧。
從來沒有這麼精致過的林清河細致的將全身都擦洗一遍,用托盤上的脂膏隨便抹了抹手,就讓平兒把水撤下去了。
隻穿了中衣的林清河躺進了被子裏麵,出神的望了一會兒帳子頂,這次任務比之前要操心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她隻希望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能一切順利。
被輕聲喚醒的時候,林清河茫然的睜開幹澀至極的眼皮,靈魂出竅的看了眼外麵漆黑的天色。
用強大的意誌力支撐著她坐了起來,啞聲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正在給她擺今天要用到的洗漱用品、香囊、荷包的平兒,收回手往門外退去,垂頭答道:“公子,已經寅時了。”
大概三四點的樣子……林清河無力的擺擺手讓她出去,雙目無神的開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好歹昨天脫得時候記了點。
不然今天真就麻煩了,她閉著眼睛洗漱,往手上抹了點香香,掛上新配好的香囊往外走去。
不對。
她看向自己穿著黑色皂靴的腳,今天的腳感和昨天差好多,甚至……她眨了眨眼,好像就連視野都比昨天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