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顧如風一路走進顧府,那精巧多樣的棕紅色樓閣;
錯落有致,自成風景的小假山;
香遠益清,亭亭淨植的池中睡蓮;
相伴而生,往來翕忽的水中遊魚;
還有黑白相間的鵝卵石鋪成的小道,自高空看,一定是一隻展翅而飛的仙鶴;
青石桌上刻有專門的棋盤,周圍是四個小石凳,鋪上了精致的繡墊;
朱紅色的長廊一眼望不到邊,每隔一米都掛上了枝繁葉茂的綠蘿,滿是生機。
眼前之景,將顧槿柔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逐漸拚湊起來。
可不知為何,這個地方的感覺明明是那麼熟悉,卻又處處透露著無限的哀傷與悲涼。
很快,她便隨顧如風來到了靈堂。
隻見堂中人神色陰鬱,戾氣十足。
顧如風見狀冷笑:
“父親為何這般神色,阿柔沒死,平安回來了,您不應該高興才對?”
顧承慶似也不願再裝模作樣,隻是眼神狠厲地盯著顧槿柔,毫無半分情誼:
“當真是個災星,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活下來。”
顧槿柔聞言眉頭緊鎖,餘光瞥向了一旁的棺木,裏麵是一具被烈火灼燒已然麵目全非的屍體。
屍體身上穿著的衣服雖然已經被侵蝕的不成樣子,但仔細去看,也還是能夠看清和她落下山崖時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聯想到方才府門外顧如風對她說的話以及此刻顧承慶的態度,顧槿柔大概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個七七八八了。
這具已然麵目全非的屍體,應該就是他們口中已經死去的原主了,隻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她會活著回來。
顧如風此番回來虹城應當是得知了原主的死訊,可是想要害死原主的人,居然是原主的親生父親?
虎毒不食子。難道另有什麼隱情?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就聽顧如風道:
“父親這便是承認了?”
“可即便阿柔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也不該如此對她,她究竟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您竟要她的命!”
顧承慶望著顧槿柔,神情挑釁又有幾分癲狂: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更何況當初她的命是我救的,沒有我,她當初就已經死了。”
“如今就算我要殺了她,也不過讓是一切都再次回到原點罷了。”
話落他又望向顧如風:
“倒是你,風兒,你是為父的兒子,為父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你都忘記了嗎?”
“如今卻要為了一個不明來路的野丫頭與我作對?”
顧如風本欲回話,一旁沉默許久的顧槿柔突然間開了口:
“就因為這個原因,顧老爺大費周章地殺我未免太得不償失了吧。”
顧承慶一聲冷笑:
“當初救你的人是我,可如今要殺你的人,可不是我。小丫頭,你的身世,可不簡單。”
顧槿柔眉目緊皺,神色凝重:
“什麼意思?”
“我隻知追殺你之人,修為高深,絕非浮生界中人。至於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前幾日那人找上我,我不跟他合作除掉你這個毫無用處的累贅,難不成為了你搭上顧府全族的性命嗎?”
“我造一具假屍體,不過是向外界為你編造一個名正言順的死法罷了。”
“隻是我沒想到在那個人的手中,你居然還能活下來,破了我的計劃。”
顧槿柔聞言更覺疑惑了,原主這身世還真夠離奇的。
“你既覺得我是累贅,當初又為何救我?”
顧承慶望向她的神情滿是不屑: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你。”
…………
“當年,我初擔任顧府家主之位與夫人羽珍外出查看顧府新收的田莊。回虹城的途中,遇見了你。”
“那時你尚在繈褓,被人遺棄於山林之中,可是周身卻有十分濃鬱的靈氣覆蓋。”
“我並無嫡出子女,隻有風兒一個兒子,但他始終是庶出,又靈骨平凡。我擔心他終究難成大器。”
“便心生一計,將你帶回了顧府,對外宣稱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原本以為你天賦異稟,將來可為我顧府立足虹城帶來強大的助力。”
“可誰知你周身那股濃鬱的靈氣隨著你漸漸長大日漸衰弱,甚至靈脈不通,連和正常人一樣修煉都做不到。”
“若非我當時早已向外界告知你顧府嫡女的身份,又有風兒始終護著你,我為避免落人口實,這才將你留在府中。”
“否則像你這樣的一個連修煉都做不到的廢物,又有什麼資格留在顧府,白白令家族遭人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