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嚴修天抬眸一驚,卻未曾多言。此舉尊者必有考量,不是他能過問的。
不過看來今後,山中就再也沒有那小丫頭,逗他這老爺子開心嘍······
思及此,嚴修天不免有些失落,恰在此時,一名弟子進屋通報:
“啟稟二位尊者,宗主,慕容允求見,說有要事稟告 。”
嚴修天聞言眉毛微挑,心道:
這又是出什麼事兒了?他莫不是招上來一群猴子?一個個兒的,都不讓人省心。
慕容允平日待在學子閣,與尊者素未謀麵,能有什麼話非要對二位尊者說啊?
而夜瀟暮與宮弦月兩相對視,福至心靈,異口同聲道:
“讓他進來。”
隨後隻見慕容允身著一襲樸實無華的白衣長袍,如墨長發僅僅用一支毫無裝飾的白玉簪束起,木質折扇掛於腰間,緩緩走進殿中,單膝跪地,拱手行禮道:
“下君慕容允,見過二位尊者。\"
\"原來你便是慕容允。本尊還未追究你私自帶走槿兒,坑害同窗之過,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夜瀟暮的聲音有些微冷。
慕容允低頭道:
“下君自知有罪,特來請罪,但下君絕無傷害顧姑娘之意。尊者明察秋毫,洞觀天下,顧姑娘靈力特殊,想必您早已猜到她的身世。”
“下君惶恐,自知無法再從您身邊帶走顧姑娘,特來陳情,還望尊者在知曉原委後,放她認祖歸宗,同家人團聚。”
聞此言,夜瀟暮神色認真起來,眉頭蹙起,薄唇緊閉,似在思慮。
他的確知曉顧槿柔的身世,當日那般縱雪之術,隻會出自冰靈貴族。
莫非眼前此人······
他沉默片刻,吩咐除卻慕容允之外的所有人屏退。
宮弦月對此事不感興趣,聽月冰凝說,萬州界近來也發生了不少事,有趣得緊,便不再逗留,拉著她便直接回去了,也懶得同夜瀟暮打招呼。
嚴修天同屋內侍候弟子離開後,轉身望了眼緊閉的殿門,大致也能猜到一二。
看來這慕容允也不是個簡單角色,自己倒是瞎操心了。
隨即輕歎一聲:
“哎······誰人背後無是非,莫管閑事兒少操心嘍~”
······
屋內
夜瀟暮居於上位,視線下移:
“你是冰靈族中人?”
慕容允點頭:
“尊者慧眼,正是。”
“起來說話。”
慕容允起身後,夜瀟暮已然轉身坐至檀木椅上,側身望著手中正在把玩的茶杯,徐徐道:
“若本尊沒有猜錯,槿兒那一身極為純粹的冰係靈力,想必隻會出自古真吧?\"
慕容允點頭恭敬回應:
“尊者所言正是。顧姑娘是族長與夫人唯一的女兒,亦是我冰靈族遺失多年的公主。”
得到回應,夜瀟暮握著茶杯的手愈發緊了些,語氣開始變得隱隱有幾分怒意:
“你應當慶幸,她如今安然無恙。”
聽出夜瀟暮話中意,慕容允趕忙屈身:
“下君有罪。\"
夜瀟暮起身,收回方才一時失控的情緒,忘了眼屏風後沉睡的顧槿柔,道:
“你可知,這般魯莽行事,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她還因此身陷囹圄,差點丟了性命。”
世事難料,慕容允愧疚萬分,絲毫不欲為自己辯駁,隻是跪地道:
“皆因下君思慮不周之失,任憑尊者責罰。”
夜瀟暮無意同他多言,隻道:
“這些話,你留著到時親自對槿兒說吧。”
“我知你今日來意,不過本尊提醒你,凡間數載,她是獨自一人走到現在的,冰靈族而今於她而言,沒有半分教養之恩。不論你此次尋她是為何種目的。待她醒來得知真相,是否回到冰靈族做回她的公主,皆由她自己決定,你我都無權幹涉。”
“若她不願,你不可脅迫。若讓本尊知道,定不輕饒。”
似是被戳破了心事,慕容允微微怔然,眼中沉鬱愧疚之色似乎更甚,但他並未表露,隻是恭敬應下,隨後便退至殿外等候著顧槿柔醒來。
尊者說的對,公主漂泊下界如今已有二十餘載,無依無靠,能走到現在實屬不易,其間苦難何止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