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晚自習的同學並不是很多。
晚上十點二十分的下課鈴響起,林漾漾扣上筆帽,收起寫完的卷子,掃了眼教室。
坐在她前麵的張蓮也沒走。
其他零零星星還剩下的幾個同學都收拾了書包匆匆出了教室。
其中一個同學臨走前,還特意笑著和林漾漾打了招呼,說再見。
不為別的,實在是林漾漾長了一張毫無攻擊性的臉。她愛笑,看起來也乖,聽說成績也不錯。
今天不少人去問她題,小姑娘熱情又善良,認真又耐心,眉眼彎彎的把每個人的問題都解答的特別好。
不少人都對她很有好感。
倒是被別人打招呼的林漾漾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揚起了燦爛的笑容,用力的揮了揮小手,
“明天見呀!”
張蓮停下寫卷子的筆,一言不發的看著教室門口那個同學離開的方向。
沉默了良久。
憑什麼呢。
憑什麼她和林漾漾同時坐在這裏。
那人就偏偏完全忽略了她呢?
明明林漾漾才是新轉來的吧?
張蓮回頭。
卻是朝林漾漾露出笑容,
“漾漾,你怎麼走啊?一起回家麼?”
林漾漾淺淺笑,搖了搖頭。
“不用啦,我家就在青石巷那邊,很近,我一會兒走回去就成!”
張蓮一愣。
應下。
笑容有些勉強。
青石巷那邊,是京南城最寸土寸金的地段。
不是高樓大廈的繁華,而是古色古香的一排排院落,能在那兒安家的,都是京南城最頂尖的權貴。
大概是她這輩子都生活不起的地方。
林漾漾朝她揮揮手,笑得很乖,
“路上注意安全哦,明天見!”
張蓮點點頭,往書包裏裝了很多書,然後頭也沒回的出了教室門。
她的校服都洗的褪了顏色
沉甸甸的書包背在瘦弱的肩膀上,讓她的背影顯得有幾分佝僂。
像是被家境和差距壓得直不起身子。
教室裏隻剩林漾漾一人。
她歎了口氣。
一本本的把書裝進書包。
又一本本的,把放在桌洞裏的書擺好。
接著她拉上書包,坐在位置上出了神。
透過窗戶,高二B區教學燈火通明。
下了晚自習的學生歡脫的像一隻隻猴子。
深夜的校園絲毫不顯得寂靜。
六月的晚上帶了點兒清涼,風吹在身上說不出的清爽。
十點四十分。
教學樓的大爺打著手電筒上來,和林漾漾咕咕噥噥的說他們要關燈了。
小姑娘笑的無奈,卻還是乖巧的關上燈,並向大爺道了歉。
“對不起啦爺爺!”
樓道裏的聲控燈亮起,燈下的老人滿臉溝壑。
他掏掏耳朵,蒼老的聲線很長,在空曠走廊尤其清晰。
“啥?啥過期啦?”
林漾漾愣了下,一點兒沒覺得惱。
彎唇笑又大聲說了一遍,
“我說,對!不!起!啦!爺!爺!”
這回大爺聽清楚了。
不在乎的擺擺手。
臨走前,大爺特意囑咐了她幾句,
他應該是南方人,口音有些黏糊。
她聽不太清楚,但大體意思應該就是提醒她最近學校附近有個專門搶劫的‘飛車俠’,讓她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小姑娘乖乖點頭,邊招手再見邊往後走,
“謝謝爺爺!爺爺再見!”
大爺估計沒聽見,隻是自己嘟嘟囔囔,又去檢查下一個教室了。
京城一中北門連著曾經的老街道。
芙蓉街的名號從之前一直延續到現在。
十點多是芙蓉街最熱鬧的時候,小商小販的叫賣聲沿著街邊,蒸騰著濃厚的煙火氣。
放學之後的學生們最喜歡的就是來這兒買點吃的。
一份份咕咚咕咚的關東煮,小小的氣泡翻滾著許多人的記憶。
林漾漾沿著芙蓉街,一路走到青石巷。
她停在一家四合院門口。
看到裏麵已經熄滅的燈,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隔壁院落的花叢裏,傳來聲淺淺的貓叫。
她轉眸,注意到隔壁院子有些淩亂的各種包裹。
這是有新鄰居要住進來了?
她垂眸,沒放在心上,輕手輕腳的進了院落。
星光點點,輕輕打開的門漆黑的讓人害怕。
沒人給她留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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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金迪KTV三樓包廂內一片人聲鼎沸。
沈浪的好友何春今天生日,一群人已經唱了幾個小時,此刻都有點懶散的靠著椅背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