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少這是看什麼呢？怎麼，剛才過去的是你的妞兒？”為首的那男生蕩漾的笑了笑，粗厚的嘴唇咧開，露出一嘴黃牙。
一句話，沈浪眸光流轉過來，指尖摩挲了下，神色寡淡。
他看著那群人就像是在看某種臭水溝裏的垃圾。他懶洋洋的說話，好似和平常沒什麼區別。
“黃昭，這麼多年了，您還在這片當老大呢？佩服佩服啊。”
他吊兒郎當的抱了抱拳，說著佩服，眉宇間卻全是不屑。
黃昭生平自詡職高老大，在這片也能說上話，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生在富貴窩裏的大少爺瞧不起他的這副樣子。
黃昭冷哼一聲，“沈大少怕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怎麼，幾年前被我們兄弟幾個摁在地上揍進醫院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嘴硬呢？”
沈浪沒骨頭似的打了個哈欠，“你說這話的時候，要不先回憶回憶你臉上的疤怎麼來的？”
“而且......”,他有點無奈又困擾的說，“你們能別囉囉麼，要上就快上，我晚上還要回去刷題。”
“......？”
您老天天睡覺不學習就能考第一的賢名都傳遍方圓幾裏了。
還刷題？
刷你媽啊。
沈浪看著他們的表情，透過眼神大概知道了他們在想什麼。
他嗤笑了聲，“真有傻逼以為我不學習呢？”
“哦~，也是，就你們這群人的腦子，加起來可能都沒我一半多，會這麼以為也正常。”
“......”
無法反駁。
畢竟他們這一群人成績加起來可能真沒他一個人多。
黃昭臉色難看。
他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像是抓住了最後勝利的一根稻草，
“你被揍進醫院的事情不記得沒事兒，但你怕不是連兄弟幾個的......”
黃昭突然猥瑣的笑了兩聲，渾濁的目光定格在了沈浪的唇上。
他旁邊的幾個人也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跟著黃昭哄堂大笑起來。那笑聲回蕩在夜晚寂靜的街道，滲人又怪異。
沈浪唇邊笑容戛然而止。
少年原本的氣定神閑和遊刃有餘都仿佛煙消雲散。
針紮似的畫麵潮水般湧過來，幾乎瞬息之間就要將他淹沒。
渾身的刺痛。
他像是漂浮在海麵拚命想要呼吸的遇難者，卻被潮水卷進了漩渦中心。
窒息感襲來，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少年臉色慘白，手捂著胸口劇烈的喘息，冷汗頃刻洇濕了他的黑發。
那向來瀲灩的桃花眼，是一望不見底的深潭，漆黑滲人。
他眼神沒有聚焦，孤零零的站在一群人對麵。
像是被世界遺棄。
對麵人瘋狂大笑的聲音包裹住沈浪，一點點，就要密不透風將他悶死在裏麵。
月光死寂。
星光冷淡。
那屈辱的畫麵，放肆的嘲笑，暗紅色的血，漾開的白裙子......
一切一切，都叫囂著，爭先恐後的想要把他摁死在地上。
生不如死，不如去死。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
直到一陣瘋狂的犬吠傳來，伴隨著熟悉的少女嗓音。
“笑什麼笑啊，居然敢在這兒擾民！”嫩生生的音調帶著小姑娘強裝起來的氣勢，明明聲音不大，卻讓對麵那哄笑聲戛然而止。
像是被戳了一個洞的氣球，那失重的包裹感如潮水般褪去，沈浪緩了一口氣，就看見站在馬路對麵，從青石巷口出來的林漾漾。
她氣勢洶洶，半邊身影隱在巷子昏暗的燈火裏，手心不知道攥著什麼，玉白的小臉在晦暗不明的燈光裏美得驚心動魄。
沈浪眉頭皺起，就看見黃昭盯著林漾漾，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呦嗬，哪裏來的小美女啊，怎麼長了這麼一副又騷又欠日的模......”
話音都沒落下。
厚重的肉鈍聲頃刻間響起，沈浪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大步向前靠近黃昭，肌肉繃起，狠狠的一拳頭轟在了他臉上。
“傻逼，嘴巴給老子放幹淨點。”
言罷他提腿屈膝，狠狠的朝黃昭腹部頂了上去。
“你們他媽的在幹嗎，弄他啊！”黃昭捂著鼻子掙脫開沈浪，怒吼著就還了沈浪一拳。
沈浪躲都沒躲，摁住黃昭的頭，猛地一用力，就把他撞到了旁邊一個黃毛的頭上。
兩聲臥槽響起。
黃昭惡狠狠的罵，“你是不是特娘的有病啊，以為自己很屌？傻逼！老子這麼多人，你居然敢動手，你能打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