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隻做了一個題。
或許是今天張大姐家的炸串裏放了些容易讓人上頭的調料。
雖然他從沒聽誰這麼說過。
或許是今天被黃昭一群人打的腦子有點不清醒。
雖然他隻是臉上挨了一拳。
也或許是因為今夜的所有所有,都格外溫柔。
沈浪覺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
他低頭,黑發從額前劃過,遮住那雙瀲灩的桃花眼。
少年輕笑了聲,淺淺的磨了下後槽牙,
“既然都聽哥哥的,那不如就改成......”
“寶寶?”
兩個字好像被沈浪咬在舌尖,千回百轉的笑意蕩漾在唇齒間,透過電話,讓林漾漾的所有防線都轟然倒塌。
然而沈浪似乎毫不知收斂,他又一點點笑開,
“說起來,還是漾漾小同學之前說的呢,你是哥哥的寶寶。”
林漾漾血量哢哢往下掉,她一個勁兒的把臉往玩偶熊裏鑽。
天呐。
怎麼辦呀。
她快要爆炸了。
**
林漾漾縮在床上,已經不記得怎麼和沈浪掛斷的電話。臉蛋上的熱度至今還沒退下去,她覺得腿軟綿綿的,就像踩不到實物,有種輕飄飄的,做夢的感覺。
已經十一點多了,她絲毫沒有困意,剛回家的那股子惶恐和危機感早就已經煙消雲散。
她鋪上了新床單,換了睡衣蒙在被子裏滾來滾去。
過了會兒,她探了探頭,起身在鎖著的書櫃裏拿出了那個厚厚泛黃的日記本,認真的翻了許多頁,然後找到了地方,從書包裏拿出了筆,開始趴在床上一筆一劃認真的寫今天發生的事情。
她停下筆的時候還差兩分鍾十二點。
想起來明天六點去公共自習室可以見到沈浪,林漾漾收起日記本,然後鑽進被窩裏,關上了燈。
五分鍾後,林漾漾直挺挺的從床上坐起來。
“這可怎麼辦,完全不困啊。”
她又打開燈,思索了半晌。
“算了,既然睡不著,刷會兒題催眠吧。”
然後林漾漾打開書包,翻出了今下午做的物理競賽卷子,想先鑽研下她不會的那個題。
沒成想打開卷子之後,就是沈浪龍飛鳳舞的解題步驟以及那相當囂張的一行大字,
就是晚上在自習室出來前,林漾漾偷看被發現,然後沈浪教給林漾漾偷看的方法——
下次叫聲哥哥,光明正大的讓你看(哪兒都行)。
橫看豎看,那最後四個字都透著一股相當的騷勁兒。
林漾漾:“......”
別這樣,她覺得自己更睡不著了。
於此同時,沈浪正在自己臥室裏瘋狂給江凡打電話。
他知道的,江凡那隻夜貓子這個時候可能剛躺下或者剛要進入夢鄉。
就讓他快樂的吵醒他吧!
於是淩晨十二點,剛閉上眼準備睡覺的江凡被枕頭邊的手機鈴震得一驚。
在看見來電顯示之後,他毫不猶豫的掛掉了電話。
再次閉上眼。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鍥而不舍的在那裏震動。
江凡:“......”
他摁下接聽鍵,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花在沈浪身上了,
“你最好真的有事。”
沈浪呼了口氣說,“我今晚碰見黃昭和他的那幫兄弟了。”
江凡一愣,在床上直起身,神情緩緩嚴肅起來,
“你受傷了?”
沈浪坐在自己床邊,認真的說,“對,我受傷了。”
“但我特別高興。”
江凡:“......你有病?”
“不,我沒病。”
江凡覺得自己可能也有病,陪著沈浪在這兒發癲。
“你在哪兒?”
“我在家。”
“在家?行。”
江凡果斷的掛掉電話。
活著,在家,能犯病,睡覺。
江凡把手機調成靜音,果斷蓋上被子進入夢鄉。
可是沈浪睡不著覺。
他洗漱好後在臥室裏刷了兩套數學競賽卷子,全對,沒意思。
不困。
打開電腦玩了會兒射擊類遊戲,把把贏,沒意思。
不困。
打電話給江凡,臭傻逼不接,沒意思。
不困。
躺在床上蓋上被子關上燈。
靠,還是不困。
**
京城一中的這個周六周日格外熱鬧。
沒什麼特殊原因,問就是他們學校那個以往不到八點絕不開門的自習室驚悚的在早上六點都不到就開了門。
也就是說,他們那天天睡得昏天黑地活在夢裏的大佬沈浪同學終於睜開了他沉睡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