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剛要張嘴說話。

“我們早就不是鄰居了,再說,那是她家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你嘴饞想吃花點錢買就是了。”趙婆子冷冷的聲音響起。

她知道花婆子平時喜歡東家長西家短,今天竟然來這挑撥離間,瞧她像是傻子嗎?她是跟蕭家的吵過架,可她堂堂正正,而且這事已經過去十來年了,現在還拿來翻炒早就餿掉了。

花婆子的心眼一轉,這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話說前段時間蕭家早上總是哢哢的響個不停,這兩天沒聲音了,你說會不會是買賣黃了?”

蕭奶奶一聽花婆子詛咒自家的買賣,心裏陡然生出一股怒氣,恨不得撕爛那張嘴,丟下麻袋,抓著扁擔衝了出去。馮氏和張婆子追在後麵。

花婆子繼續說:“所以呀,什麼人就吃什麼飯,別老想著出風頭,又是送孫子去私塾又是做買賣,哎呦,也不看看她配嗎?”

蕭奶奶腦袋一陣陣轟鳴,雙目灼熱,死死咬著嘴唇,腳步更快了,那利索勁看著不像是五十歲的人。

花婆子見趙婆子一臉微笑,以為她也認同,得意不已,“唉,做了糕點也不請大家夥嚐一嚐,現在東西賣不出去也是報應......”

花婆子聽到身後有異響,剛要轉身,“啪”的一聲響起,屁股頓時傳來一股劇痛。

蕭奶奶雙目通紅,雙手揮舞扁擔,大聲怒罵:“給你吃,憑什麼?憑你臉皮厚,憑你麵目醜陋嗎?”

“哎呦,”花婆子雙手擋住扁擔,頭上紅色的大絹花在打鬥中歪斜了,她尖聲罵道:“蕭家的,你忒不厚道,竟然學人家偷聽牆角,你要不要臉?”

“姓花的,別以為你姓花,就是朵霸王花,我不跟你做口舌之爭,打過你就行,一天天東村西家亂說話,全村八成的矛盾都是你惹出來,你就像戲台上的主角,到哪哪都是災禍。”

趙婆子撲哧一聲笑起來,“姓花的,你就是根攪屎棍。”

張婆子也恨恨道:“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今世落得跟她同住一個村。”

蕭奶奶不再浪費口水,掄起扁擔開幹,幹到她服了為止。

花婆子滿麵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找機會逃之夭夭。

蕭奶奶依靠手中的神器——扁擔,橫掃秋風落葉般打得花婆子嗷嗷叫著跑了。

臘月初二未時,外麵下起了大雨,整個青山村又被籠罩在一片煙雨迷蒙中。

蕭大離家服役一個月後,在這大雨紛飛的時刻,踏進不算久違的家裏。堂屋一個人都沒有,後院那裏鬧哄哄。

鐵蛋第一個注意到有人到來,轉頭一看,愣了一下後立馬跑跳衝過去,激動興奮的奶音中夾著一絲委屈:“爹,爹,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呀。”

蕭大接住鐵蛋一把抱起來,黑黑的臉上裂開一口白牙,“好小子,爹也想你,爹不在家的時候好好聽你娘的話沒?”

鐵蛋嘟著不說話,頭埋進蕭大的脖頸裏,卻猛地挺直上半身,伸手抵住蕭大的胸膛,鄒眉嫌棄道:“爹,你好臭啊,放我下去。”

蕭大輕拍一下他的屁股,嚷了一句臭小子,放開時出其不意親了他一口,糊了他半臉父愛。

鐵蛋的柳葉眼漸漸變成圓圓的杏眼,眼裏含著兩個大淚包,蕭子櫻拿出手絹幫他擦幹淨臉,依然沒能阻止這一場狼嚎,他委屈得從頭到尾隻有一句話:“我的清白沒有了。”

鐵蛋的操作讓大家哭笑不得,馮氏笑眯眯扯過小兒子,跟他講述愛和清白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