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檸看得心疼，牽著他去找小夥伴玩耍。出了院門口，蕭子檸安慰他，“別怕啊鐵蛋，大哥這是把心裏的不愉快哭出來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想哭？”
鐵蛋歪頭想了想，疑惑道：“可是爺和爹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哭泣是娘們唧唧的表現，娘也說過不舒服就跟大人說清楚，大哥那麼個大人了，還犯這樣的錯誤嗎。”
“嗚嗚......”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傳來，蕭子檸發覺鐵蛋的小身子抖了一下，緊緊挨著她走。
蕭子檸安撫地拍拍鐵蛋的後背，“怎麼了？”
“被壓在石頭下的那幾人也是這樣哭喊的，可淒慘淒慘了，”鐵蛋低聲說，接著問：“二姐，徭役都這麼可怕嗎？”
蕭子檸頓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思慮片刻，決定避重就輕。
她斟字酌句道：“呃，當時在場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好好的？你爹和我爹輪流去服徭役也都好好的回來了，”摸摸他的頭頂繼續說：“吉人自有天相，鐵蛋這麼有福氣，老天爺會護著的。”
蕭子檸再接再厲，“你現在隻需要高高興興地長大，努力讀書，等你考上秀才，家裏人就不用在去服徭役了。”
鐵蛋聽的連連點頭，突然惋惜道：“可惜大哥不太聰明，不然讓他先考秀才就好了。”
小孩子悲來的快，喜也來的快，“二姐，快點走，我好久沒出門了，好想七柱他們。”
七柱是鄰居程家的小孫子，跟鐵蛋是好哥們。
程家坐落在蕭家的東南邊，兩家相距不過二裏地。程家人丁興旺，三個兒子八個孫子三個孫女。
程家屋裏傳來一陣熱鬧聲，姐弟倆推開籬笆門，鐵蛋稚嫩的聲音卻中氣十足大喊：“七柱，我來了。”
鐵蛋連喊了三遍，屋裏的音量變小了，大門被打開，七柱小小的頭顱伸出來，笑嘻嘻道：“你終於出門了，鐵蛋，這名字取的好，在家裏孵了半個月終於出來了。”
鐵蛋肅著小臉為自己正名，“我之前在家裏幫忙，今天偷空出來的。”
七柱才不管那些，轉頭朝屋裏大聲說：“娘，鐵蛋出門了，我們去出玩了。”
然後咚咚地跑出來，後麵連著一串尾巴，七柱拉著著鐵蛋的手就往外跑，好像後麵有東西在攆著一樣，隻聽他嘟囔道：“快跑快跑，被我娘追到就不能出門玩了。”
小孩子跟大人果然不是同一類人。大人有寒冷和炎熱的區分，小孩子就沒有，他們可以一年四季一天從早到晚在外麵玩耍。
“不要去水渠那邊玩，不要跑太快，”七柱娘未見其人先聞氣聲，等她趕到大門口，一溜小子早跑出老遠。
“呀，檸檸來了呀，快進來，外麵冷。”
蕭子檸頂不住七柱娘的熱情，被拉進了屋子裏。
屋裏很緩和，中間一盆炭火燒得紅彤彤，麥穗正坐在旁邊繡花，一架紡紗機擺放另一邊，離火盆有些距離，紡紗機旁邊是一麻袋棉花，“噠，噠”的織布聲從另一個房間裏傳出來。
蕭子檸先去跟程奶奶打招呼，回到堂屋時，麥穗不見了蹤影，裝著繡品的笸籮安靜地靠在凳子邊，七柱娘在紡紗線。
蕭子檸問七柱娘：“怎麼不見大麥姐和麥葉姐？”
“哦，她們上山開荒去了，”七柱娘繼續道：“村長號召我們多種棉花，總之閑著也是閑著，多種些也能換些東西，這不，差不多家家戶戶都上山開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