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漆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轉，見其他人目光炙熱盯著房契，想了想，低聲念出紙上的字。
“茲懷原路恒州府化寧縣楊柳巷......因搬遷至開陽城，固將化寧縣燕子大街三十二號商鋪出賣......今引到化寧縣一河鄉青山村人蕭明德前來就買，經商議，時價大慶通寶一百三十貫整。大慶天豐十二年正月十七日。”
大家安靜聽虎頭念完，在昏黃幽暗的燈光中，都看到了彼此無法抑製的笑容。
蕭奶奶囑咐大家，“昨天衙役到咱們家，今天已經有幾波人過來有意無意地打聽，這段時間一定要低調。”
蕭爺爺看著房契，雖然他沒看懂幾個字，但嘴角一直往上翹，腮幫子酸了依然下不來，“這還用你吩咐，我老早叮囑幾個孩子讓他們在外麵不要說家裏的事。”
蕭爺爺此刻心中充滿豪情，隻要全家一起使勁，有了第一家鋪子就會有第二家第三家，蕭家在他手中越來越好，等去見祖宗時，他也能硬氣了。
蕭大從蕭爺爺手中接過房契，馮氏和蕭子櫻湊過來和他一起看，看完後他好奇問：“燕子大街的鋪子位置很好的，對了，老二，那誰怎麼敗的家？非要賣了那麼好的鋪子？還那麼低價。”
雖然他不經常外出，但對縣城的重要街道還是有了解的。
蕭二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蕭子檸已經出聲為賣主辯解，“許大哥不是敗家子，他一家急著搬去開陽城才低價賣出的。”
蕭二讚同道：“他不是敗家，倒是個有魄力有膽識的小夥子。”
父女倆的話機激起大夥對小夥子的好奇心。
蕭二：“大哥還記得前年書鋪前擺書攤的書生嗎？”
虎頭脫口而出：“那個傻傻的哥哥。”
其他三個男孩點點頭表示記得，那人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後麵他們去書鋪時還特意尋過人，可再也沒碰到過。
鐵蛋又加了一句，“他沒有完整的孩童歲月。”哥哥們說了，沒有挨打的垂髫光陰是不完整的。
“嗬，”蕭二嗤笑，他輕拍一下虎頭圓圓的腦袋，“說人家傻的人本身就是傻子。”
他毫不留情地打擊幾個男孩，見他們不服氣，於是鄭重說：“人家去年院試第七的名次，現在在府城開陽城的竹林書院讀書，這個書院可是恒州府最厲害的書院。”
“哇！”虎豹和鐵蛋驚歎，“那麼厲害！”從不服氣到驚歎，三人臉色轉換絲滑，沒有停頓。林夫子說過恒州府下轄九個縣，院試考試至少得有兩三百人，第七的名次是真厲害了。
鐵牛默默退出這個小團體，孤獨坐回自己的位置，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明白，他跟三個弟弟不是同一類人了，但他並不後悔，因為現在做的事情讓他很開心。
蕭大中肯道：“那時他是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險惡而已，”轉頭來了一句：“你們三個努力努力，爭取也考上竹林書院。”
一個敢提一個敢應。
小豹點頭，說出自己的想法，“林夫子讓淩大哥明年下場考試，我和憨子打算一起去考。”
虎頭聽到後驚呆了，瞪圓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好不容易找回嘴巴，剛說了兩個字“我沒”就被蕭爺爺打斷了。
蕭爺爺嚴肅問：“林夫子同意了？”他此時聽到自己的心在“咚咚”地快速跳著，內心是前所未有的緊張，不知道是更想聽到“沒有”還是“同意了”。
爺孫倆沒有默契，小豹不知他爺內心的煎熬，他兩個答案都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