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存在?”李維至今仍然渾渾噩噩搞不清狀況,地震了一下自己就從死刑變成了流放?這不科學!
“就是‘神’!你以前遇到過的。”
李維終於回過魂來,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手臂上那幅栩栩如生的眼睛圖案。
是“神”救了我?
李維終究沒有將事情的始末告訴倆人,隻是開解道:“小心伊瑞恩和薩隆。”
銀龍伊莎貝拉和伊戈達拉,將李維送到龍島的海邊,一座晶石鑲嵌成的拱門矗立在一片空地上,這是一座傳送陣,傳送陣的另一端是艾蘭大陸的東部王國。
哪怕隔閡未消又添一份心結,那股離愁卻絲毫不顯淡薄。夕陽在伊莎貝拉清麗卻稍顯疲憊的臉龐上鍍了一層金色,讓臉上的線條愈發分明倔強。
“我等你回來。”
李維點點頭轉身踏進傳送陣。
伊莎貝拉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倒在地上,被伊戈達拉一把扶住,忍不住埋怨道:“何苦逼自己,逼李維太狠!”
伊莎貝拉虛弱地搖搖頭,剛剛那句“我等你回來”裏麵包含了太多的含義,太多的期許,一句話幾乎抽空了銀龍滿身的精氣神。
“我等你回來”將近二十年前的情形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碧空萬裏,紅日初升。
龍島萬裏之外一處荒僻的小海島上,天亮得早,此起彼伏的海鳥聲已經有些懨懨的了。椰林濃密,秋露微涼。
方圓幾十裏的小島密林覆蓋,一個山石搭建的小院就掩映在靠海的林間。陽光灑滿小院,微鹹的海風輕輕搖蕩著屋簷下成排的魚幹和吊蘭,風鈴清脆。
風鈴下一個七八月大的男嬰正仰著臉,伸著幾個小肉窩的小手奮力地去抓搖擺的風鈴。男嬰肉呼呼的小身子全都靠在了沒有上漆的嬰兒床上。
這座船型的嬰兒床做工手藝粗糙,一看便是生手做成的,但是卻打磨得細致光滑,沒有一個毛刺尖角。最怪異的是船頭的撞角處牢牢鑲嵌著一枚拳頭大小的水清色的水晶頭骨。
這枚水晶頭骨圓潤光滑沒有一絲的劃痕,宛若天成。眉骨高聳,眼洞深幽,牙齒粒粒排列整齊。不論是瑩潤的光澤還是個頭大小,像極了食人魔們秘法炮製縮小了的骷髏頭。隻是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不會將它混淆成食人魔們的藝術品。
不僅僅是水晶那種晶瑩剔透的材質,更因為這枚水晶頭骨給人一種深邃迷幻的感覺,一種奇異的溫暖。光線在空洞的眼眶裏散射成了悠遠的星空,蒼白緊咬的牙關讓你不自禁地想到高高隆起的咬肌,眼前浮現出一位即將踏上新的征途的堅忍決絕的勇士。
陽光穿過水晶頭骨,開屏的孔雀一般,在空中折射出大蓬的絢麗光帶,光帶輕柔地搖曳著,如同生機盎然的珊瑚礁上隨著海流輕輕擺動的斑斕珊瑚,美不勝收。
隻是見慣了這等奇景的小屁孩更熱衷去追逐摸得著,有聲響的風鈴。扒拉著嬰兒床的欄杆,露出兩顆米粒大的小牙兒,花瓣一樣的小嘴不得閑,翻來覆去地嘟嚕著:“爸不,爸爸,不吧……”半個多月了,小屁孩不厭其煩地用這個強調表達著自己的喜怒哀樂。
嬰兒床旁坐著的是他的媽媽,一個溫婉若水的女人。此時她正望著手中的木刻玩具呆呆地出神,一抹憂愁籠罩眉心,一行清淚無聲流淌。
“撲棱棱”一蓬海鳥驚飛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飛快地抄起魔杖,女人一跨步將嬰兒護在身後,警惕著海鳥飛起的位置。
這個荒蕪的小島並非看起來那麼的安靜祥和,叢林巨蜥,林豹,甚至偶爾還有海族出現。同樣如果被這個女人弱不禁風的表象所迷惑的話一定會付出血的代價。這有小屁孩依舊不知疲憊地追逐著身前的風鈴,嘟嚕著:“爸不,不爸”,口水橫流。
直到熟悉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女人才鬆了一口氣,放下魔杖,擦幹淚水,抬手捋順額前的碎發,將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屁孩抱在懷裏。輕柔地兒歌聲中沒有玩夠的小屁孩在媽媽的懷裏扭成了麻花。
狸貓一樣的腳步聲中一隻骨節粗大的赤腳踏出椰林,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一身粗布短打,肩上的木棍挑著兩隻拗斷了脖子的海鳥和三個新摘的椰子。唯一貴重的便是背後那把鯊鞘長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