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穿行在營地中間,一地狼藉。在這裏荒原的疾風都被滿營地裏粘稠的血漿灌足了血腥氣,緩緩地蜿蜒著,綴滿了沉甸甸的邪惡。
半小時前正一路閑聊著的韋斯特拉住馬韁突然抬手示意,抻著鼻子細細地聞起來,然後皺著眉頭說道:“好濃的血腥味,很多人被殺了。過去看看?”
李維無不可地點點頭,這種情況並不鮮見,連傭兵們偶爾都會客串一把盜匪,弱肉強食的大荒原誰都活的沒啥保障。
遠遠地看到一片營地,營地的門口站著一個白衣如雪的……禿頭。
赫然便是前幾天才打過一次的苦修士。
隻是這次李維和韋斯特全都沒了找茬打架的癮頭,隔著老遠濃的化不開的血腥氣已經撲麵而來。
韋斯特那句很多人被殺,此時就顯得那麼的真實又那麼的蒼白。
苦修士名叫法利賽,同樣是被血腥氣吸引來的。僅僅比李維兩個早到一刻鍾。
算上依舊昏迷的韋伯法師,四個人一起走進營地。
二十多輛大車圍攏成的宿營地裏商人、女眷和傭兵足有七八十人,在昨晚月上中天時被一個不剩地殺死了。韋斯特做出了專業的判定。
嘔——,率先崩潰掉的是苦修士法利賽,幹嘔連連,然後吐得稀裏嘩啦,在血腥氣中添了一絲酸臭。
李維也好不到哪裏去,急匆匆地跳下馬背扒著大車車篷吐了個昏天暗地。
韋斯特饒有興趣地翻看著死者們的傷口,臉上的笑容反而前所未有的溫煦,甚至還閉上眼睛,昂起頭深吸一口氣,讓濃地如同肥肉膘一樣的血腥氣灌滿鼻腔,陶醉地表情如同晨起在花香浮動的花海裏閑適的吸著第一口花香。
法利賽吐地臉都青了,攥緊那根短棍,對著一具死屍念出禱文,一抹白光瑩瑩如閃亮銀沙墜落狼藉的屍身,死者猙獰且僵死的臉孔竟然緩緩地柔和下來,眼簾將滿眼的驚駭遮蓋住。
這個神術名叫安撫亡魂,能讓慘死的靈魂得到安息。更重要的是不經曆這個安撫亡魂屍體便有轉化成僵屍的可能,有時自然轉化,有時是亡靈法師們作祟。
呸,吐掉最後一口午飯,李維憤憤地一巴掌扇在車篷上。帆布縫製的車篷竟然刺啦一聲從中間撕裂成幾塊。
一個涼沁沁的東西枕在了自己手背上,那是一個死人頭。軟噠噠的長舌貼著手背,冰冷卻沒有一絲的濕潤。兩隻眼睛凸出眼眶,大了三圈的眼白上凝固著絲絲血痕,就這麼跟李維對視著。
“嘔——”這次李維開始吐膽汁了。
“別過來,別過來,殺死你,啊——”一個身材小巧的傭兵揮舞著匕首縮在營地的一處死角裏。
“有幸存者!”李維頓時什麼都顧不上了,這麼慘無人道的殺戮不僅讓李維吐光了膽汁更讓他的怒火徹底燃燒起來。
“找到凶手,殺死他。”就連韋斯特的心裏都在怒吼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