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青被雀兒放進來的時候幾個丫鬟正在給劉一蓮擦身。
隔著屏風看著人影忙忙碌碌。
海燕青此刻是真有點怕寶氣的。
她就像是江南的梅雨天，上一秒還是晴天下一秒就烏雲密布，且一直陰雨綿綿。
寶氣蹺著二郎腿，沒一點所謂大家閨秀的樣子，吃著玫瑰酥，吃得滿手都是酥皮渣子。
小丫頭就在寶氣一旁伺候著。
海燕青沒說話。
雀兒見海燕青沒坐也就陪他站著。
“那個......給公子請安！”粉衣丫鬟給劉一蓮擦好了身，出來和寶氣稟報此事，卻見海燕青立於屋內連忙跪下行禮，驚得其餘三人也忙過來行禮，連臉上的水汽都沒來得及擦一下，跪在地上才想起袖子還挽著，又忙著把袖子放下來。
寶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都免了吧。”海燕青怎麼會沒看到寶氣的白眼。
傳說珠光寶氣皆是世外高人，隻是寶氣為人行為古怪，脾氣陰晴不定，稍稍惹她不高興她就能把做到一半的事全丟下，然後拂袖而去。
是以請她幫忙的人很多，也漸漸都知曉她性情如此，所以凡請幫忙之人皆由著她的喜好來。
之前聽聞將軍府的小公子事後不滿寶氣的脾氣想報複，結果剛接好的斷指被珠光又斬斷了一次。這一次珠光寶氣任由將軍府上怎麼請都不再理睬，順帶與將軍府交好的一眾人全都拒之門外。
之類的傳聞一直不斷，所以漸漸京城裏的達官顯貴們有求於珠光寶氣都不敢再事後放肆，要什麼給什麼。
有人故意風傳寶氣是瘋子，也有人不屑於忘苑有交集，這些忘苑都不放在眼裏。
風傳寶氣是瘋子不過隻是因為寶氣隻會文，會武的是珠光。
無人知曉他們的來路，即使是京城的探子們也無能為力。
雀兒顯然是聽過風傳的，海燕青則是陪著親朋好友去請過的。
所以，雀兒不怕寶氣他隻是不惹她罷了；海燕青則對寶氣有一種莫名的畏懼。
這原因說不清道不明。
不過，隻要能治好劉一蓮，海燕青可以答應寶氣的要求。
珠光寶氣接這些活哪會隻是看官階，總有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或是一支花，或是一本書，或者更有什麼皇宮正殿上的一片瓦。
總歸都是些稀奇玩意兒。
就是這樣的寶氣，海燕青隻是站在那沒動作。
“你幫忙去給她抱到床上。”寶氣坐到桌前繼續吃玫瑰酥。
“我？”
“自然是你，那是你的人，難不成你讓他去？”寶氣偏頭朝雀兒的方向指了指。
海燕青站在原地想了想，似乎在權衡什麼，最後還是往屏風後走。
劉一蓮躺在藤椅上終於看起來有了些血色，周身因為剛才丫鬟給擦身已是脫完了，身上隻是堪堪蓋著一層衣衫。
海燕青猶豫著上前，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看。
燭光昏黃暈在劉一蓮身上，除了大片的淤紫房裏熱水的水汽還未散去，看著煙煙朦朦，躺在藤椅上的人更顯嬌弱了。